他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毕方丢了东西却倒霉在他头上?
为什么自己喝了起阳莲煮的汤药,反应就这么大,钟介然那小子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
谢颜抬着头,还一面安抚道:“师兄,我没事,等我血止住些我们就回去吧。”
他抬着头,看不到叶君晰担忧的神色。小二已经跑没了影。耳边嘈杂人声中能听见凡人的调笑。
“我就说靠窗带着发簪的公子是九天的狐妖,凡人哪能有这等容貌。你看,和他共膳的少年都被迷得流鼻血了!!你也少看,不,莫看!”
“不嘛,宝林阁的阁主好几日没在这镇子上出现了,还不准我看个新鲜的美男”
“是吗?听说花容山那里的楠木古宅卖出去了,宝林阁阁主有了钱,也许是去别的地方收纳珍宝了呢”
“不见得,往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去东黎寺小住上一个月,我昨个儿刚去过,也没见到陆阁主。”
“还真是”
两个凡人的对话也尽数落进了叶君晰的耳朵里,可他神色并未有任何异常,见谢颜不再流血了,便打算和他一同离开。
二人刚走出门就被宝林阁的那位掌柜拦住了去路。
只见他带了二十来个家丁,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谢颜正愁身上一股燥热没处发泄,撸起袖子就想上前去。
脚刚抬起,宝林阁掌柜就“噗通”一声叶君晰面前,哭得那叫一个老泪纵横。
“叶公子,求您去看看我们阁主吧,他快咽气了……”
叶君晰眉头微皱,微微向后推了半步,声音平静之中带着一丝嫌恶:“与我何干?”
众人均是没料到叶君晰会这么说,宝林阁掌柜带着家丁过来以为受阻的缘由多半会来自于那个中了巨毒而复生的谢公子,没想到不讲情面的却是这位温润的玉。
掌柜拖着膝盖超前挪了两步,身后的家丁也随之朝他们二人逼近:“好歹他做过您的管家,您也算是我们阁主的半个主子了,您就看在他为您操劳过的份上,去看他最后一眼吧,求您了!”
掌柜的头在地上磕得“乓乓”响,这副场景也引起了街边人的瞩目。
只见那头簪白玉的俊美公子似乎有些许动容,弯下|身躯,一手握住掌柜都手臂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掌柜正要开口言谢,却听俊美公子说道:“他给我师弟下毒,我不去报官已是仁慈。但你不可以我的仁慈再次要挟我去看他。”
说完从腰侧摸出一锭金子,放在掌柜手中:“这是他做管家的报酬。我与他是两清。”
掌柜顿时傻眼了,看着叶谢二人绕着他们走远,身后的家丁像是木头一样杵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急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让你们……愣着干嘛?快去追啊!绑也要把人绑去,阁主养了你们这么些年,哎呀!阁主怕是活不过今晚了,不能让阁主抱憾呐!”
只等到他们的视线中再无二位公子的身影,这些家丁才悉悉索索地动起来,他们并不是干吃白饭不干事,而是方才有一股极强的力将他们镇在原地动弹不得,连张嘴说话也极其困难。
最近怪事实在是多,看到神鸟的不止是东吾酒楼的掌柜,他们中好些人也看到了,青羽红斑白嘴似鹤,从花容山那里飞过。
“快看!好大一只鸟!是凤凰吗?”
“不可能,凤凰不是这个颜色,我祖母见过,是红彤彤像火焰一般的,这鸟全身是青色的羽毛,有可能是精卫!”
“精卫?精卫填海吗?我们这儿也没海啊你看那鸟身上还有红斑,脚还缺了一只,是受伤了吗?”
“对呀对呀,他越飞越低了,是要坠落了吗?走快去瞧瞧!”
三个家丁刚要顺着神鸟低飞的方向追去,另一头就有人呼救:“快去!都去!花容山着火了!大家快去灭火啊!我们宝林阁的许多珍贵药材可都在山上啊”
宝林阁的人一窝蜂都拥到了山上去,阁中就留下阁主和两三个奴仆。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将大半个山都烧焦了。第二日,陆阁主就生了大病,镇里的郎中来瞧过,一开始只说是忧思过度,喝点补药静养几日便好。
可到了第三日,陆阁主失了味觉,便更吃不下东西,整日站在高耸入云的月楼上盯着楠木古宅喃喃自语:“是我错过了陛下,陛下他还会回来吗?”
陆阁主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连齐国最厉害的神医也说无药可医,让掌柜尽快准备棺木。
宝林阁的掌柜在阁中鞠躬尽瘁了几十年,对这位陆阁主的脾性十分了解,他是爱上了那位叶公子,求之不得,思之如狂。
误害了谢公子,叶公子又下落不明,本就是相思成疾,花容山的心血又毁之一炬,双重打击之下,人自然是垮了。
相思之愁,哪里来的解药?
故他听闻东吾酒楼来了两个贵客,其中一位还长得清俊非凡,便知是叶公子回来了,连忙带着家丁去寻。
只要能让叶公子去瞧一眼阁主,一切都还有转机。
楠木古宅外围了两三百名家丁请叶君晰出门,而此事的主角却在卧鲛池中泡热汤。梨花已经开败,白蕊不在只余翠绿,更衬得池中美人清冷疏离的气质,他的神色淡淡,如同池边的清酒,却勾人心魄,仿佛一卷未染的墨画,更引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