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晰点点头:“六六,你不是想拜我为师?我既然回来了,也算是我们有缘。”
铺被子的小道童身影顿了一下,背着身子不敢回去看他,好像自己做了多大错事一般:“啊?不瞒叶师兄……我,我已经有师父了,不能拜您为师了。”
叶君晰刚想问六六他的师父是谁,就见费沐和男修走了进来。
六六立刻恭敬地行了一礼:“师父,黎师兄。”
门本来也就是敞着,费沐也是刚接了消息叶君晰回来了,紧赶着就回来了,看见落座在房中的银发美人,简直要热泪盈眶:“大师兄……”
费沐激动地擦了下眼泪,连忙给他介绍道:“这位是穆师弟,是你离山之后,沈掌门收的。”
移目看向来人,这个穆师弟粗瞧之倒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但仔细一看却大不相同,穆师弟的眼尾上挑,浓眉剑目,更显霸气之相,个子也很高,大概并不比宫哲彦矮。
穆师弟面色略微有些吃惊,眼神扫过自己的脸后就盯着他手中的杯子瞧了一阵,听见自己在和他打招呼,才连忙收了目光,一展笑颜说道:“在下穆云黎,原本是个散修。还是师尊仁心收留了我。原来阁下就是叶师兄,常听师尊提起你。师兄真是……清艳卓绝!”
叶君晰微微皱了下眉头,总觉得穆师弟给自己这番评价实在太过怪异。
而此时费沐则咳嗽了一下,和穆云黎侧耳说了两句,让他先回自己的房间去,连六六也被费沐支走了。
他见费沐关了门窗,又设了静音结界,在自己面前落座,心中止不住地忐忑。
费沐:“大师兄,我都知道了!”
心中一惊,他甚至有些雀跃,难道费沐早就看出了沈柳郑三人的端倪,就等着自己回来将此事挑明?!
于是微含着头,低低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他并不晓得自己这番谨慎的姿态在费沐眼中却是另一番理解。
费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灌下一杯茶,愤慨到了极致:“当真是……龌龊……师兄你千万要想开些!这天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恩?这话听起来怎么也有些怪?
叶君晰正疑惑着,就见费沐掏出一个瓷瓶,摆在桌子上,说话间脸上还有些红,倒是与之前“龌龊”二字能联系上了:“师兄,这是修肌露,我……我知道的,魔他们都很粗鲁,听说宫北屹经常将青月剑派的钟仙师折腾得不像人样。你……你也注意自己身体……”
???费师弟说的竟然是这事!!
也难怪,他现在知道谢颜是魔,几年前在子含峰自己与谢颜贴贴还被上千师弟师妹们围观,费沐也是在场的。费师弟估计以为自己这几年都在被谢颜虐待。
就像他当初听信了乐师妹一样,以为钟海棠是被……
唉……难道要说自己情愿?
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倒是让人怪……
这真是……如何能解释得清楚!
费沐不说,他还没觉得自己与谢颜在盘龙山的事情有多疯狂,听他这么一下定论,叶君晰忍不住要回想一二。
这一想,美人便更低了头,面含羞怯,耳染红烟。
“他说不定想暗害沈掌门,只是没那个机会,当初跟着你去赤月苍境,说不定就是为了阻挠大师兄获取易霖榛果!”
(现今想来,当年扭曲时空的怪力竟是出自谢颜,他竟是从那时就救了自己)
“包括七绝殿的二十法鞭,据说魔界少主宫哲彦可是出窍期的魔,哪里会受不住这些,当时吐血装可怜,全都是为了吃师兄的豆腐!”
(强行吐血于魔也是有伤体魄,他何必如此糟践自己,为了我少受十道鞭罚,值吗)
“还有师兄下山那夜,怎么就他发现了师兄的异样!我之后派人查过师兄的住所,院里的百窖酿被人动过手脚,上头可是有精细的法术,只要师兄开了酒,施法之人便能知晓。谢颜他一定是早就预谋好了!故意在酒里下毒,迫使师兄和他双修!”
(事发前他和乐师妹交谈,只有缜容他去过后院。乐师妹不久前回忆那晚的情形,也是觉得怪异十分,为什么缜容师弟偏偏那时候托她去送食盒,而郑长老闯入的又是那样的及时,如果不是谢颜通过那样的方式吸纳了自己的魔气,恐怕遭遇的就是乐师妹!郑秉一是想借自己的手杀人!!)
费沐见叶君晰咬着下唇,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心中更是难过,再次规劝道:“师兄莫要想不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不多,师兄要是实在难受,可以去找柳长老,她会消除人记忆的法术。有些事情忘了也好!”
他重重地拍了拍叶君晰地手以示安慰,大师兄却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仿佛是捉住了救命稻草:“你说柳长老会消除人记忆的法术,可是真的?记忆消除了还能回来吗?!”
“自然是真的。消除的记忆应该是回不来了,师兄不必担心。我可以陪师兄一起去,先拿我做实验都可,只要能让师兄好过些!”
费沐连忙点头,手上捏着叶君晰的肩膀,感受到他纤薄的肩骨,垂落在他手边的银发如同是绸缎,衬得大师兄皮肤都在发光。
大师兄当真是清绝如同雪中冰花,越是这样越是会引来魔的觊觎。
大师兄这么些年,一定没少受过谢颜的折辱,真是难为大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