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今日是明家女公子生辰,晚些时候将在明府设宴,帖子已送到墨阳宫,公主您去吗?“
“万贵妃家那位?“严阙向来不喜万家做派,是以在得到肯定回复后,厌恶道,“往年都不去,今年也不。”
二人匆匆用过早膳便上路,不几时,一个步行向东,一个怒马往西,不及正午,凤凰山已在眼前。
昨夜下得深秋第一场雪,伸脚便能没足,她心疼爱驹,寻了处陡峭山石落缰,慢吞吞拾级而上。
却有人早她一步,辗着冰辙停下,严阙认出是惠日,一笑上前:“先生,好巧啊,又见面了。”
“见过公主,”惠日提袍下车,谦谦行礼,“下这么大雪,公主去哪儿?”
她端详对方:“祭拜祖先,先生您呢?”
“奉旨祈福,”惠日抬眼一望,“石阶九十九,公主徒步怕是费劲,不如驾这车从缓坡上山?”
严阙大方回绝:“恐失诚意,祖父不怪,琼月也会自责,您又为何下车?”
惠日依旧谦谦带笑:“与您一样。”
既然是同路,二人自然相伴一道上山,待登到半山腰,严阙想到佛窟那日的事,便开口问:“先生那日赐的箴言琼月不甚明白,本想请教一二,但先回去了。”
话问出来不抱希望,出家人不打诳语,她以为是因语少理奥。
“算不得箴言,惠日也仅从殿下身上看到这些而已,如果因为在下的一席话而令您平添忧怖,那是惠日造孽了。”
严阙惊讶于惠日的坦白,遂拿出这些天记挂的事:“实不相瞒,近日来我在想一个问题,还请先生赐教。”
“您说。”
“先生信不信人有前生?”
惠日先是一怔,而后看她不像小孩子说胡话,便温和地笑道:“佛家讲求六道轮回,这个答案您满意吗?”
严阙凝他:“可是没人能见到轮回。”
惠日沉默:“这便是佛之所存,如果人人得见轮回,前生不免沦为今生魔魇,杀仇敌断险阻,而后复生爱别离,求不得,那时方之专注此生的可贵,却已失三昧。”
“所以上天才让我们只看得到今生,死后也要过奈何桥?”严阙探究的小脸儿,“但有人就是记得前生如何呢?”
她似乎被难住了,细眉紧紧蹙着,眸光莹润,惠日看痴,良久哈哈笑:“记得就记得吧,有什么大不了,这四海洪荒又不会炸。”
说得直白,却难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