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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第92章 离别（第1页）

当晚楚尧休息在家里，哥俩无事，就商议着下一步的打算。

楚尧告诉楚舜：“我这次回来，其实是有秘密任务，要帮国家运一些重要的东西去台湾，香港等地，我在想，能不能利用这次机会，把姆妈和你们一家先送到香港避一避。”

楚舜不解，问道：“为什么要到香港？我们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生活呢？”

楚尧倒是成竹在胸，自信满满地说：“香港目前还是英国的租界，自成格局，安全性最高，上海虽然也有租界，但靠勿住。至于到香港的生存，王家褀目前就在香港的南洋织造厂任总工程师，我可以写信拜托他，让他关照你们。以你的才干和经历，在香港找个工作养家，没有困难。何况银行里还有存款，不工作住个一年半载的生活也不成问题。”

楚舜觉得楚尧还是没有告诉他为什么非要到香港而不能回到皖南避避。

“现在作战的地方就在苏皖一线，皖北本是平原，人家一打，就能打到皖南；而苏北虽然也是平原，不要忘了有首都在我们的前面，大家总要在长江一带挡一挡，很可能是皖南先失守了，上海还在。到时候，你们准备往哪里躲？”

楚舜低头沉思。然后又问：“如果我们就留在上海不行吗？”

楚尧严肃地摇摇头：“很不安全，其他人可以留在上海，但你们一定要走。我和人家是有血债的，远的东北四平长春不说，光这次徐蚌，我带的人打死了不少他们的人，倒时候人家找不到我，一定会找到你和姆妈报仇的。”又叮嘱楚舜：“这样的话只有你我知道就行了，姆妈和弟妹都不要让她们知道，免得她们担心。”楚舜点头称是。

果然，楚舜开始依照楚尧的计划，做到香港的准备，他寄了自己的履历给王家祺，拜托王家祺为自己介绍工作和住处。然后收拾行装，香港地处热带，不用着带臃肿的冬装，只带了春秋装与夏装。一人一只藤条箱装好行李，走的时候由楚舜提他和姆妈的行李，泊菡保管自己的行李，念念则由楚太太抱着。一家人收好东西，又遣散了和他们感情深厚的吴妈，泊菡又偷偷给了吴妈一些钱，大家流了一通眼泪，约好了等时局稳定，再请吴妈到家里来做事。吴妈也殷殷切切地留了乡下的地址，千万请他们不要忘了她。

晚上，楚舜接到楚尧的电话，说是船明后两天就可能开走，让他们一切都准备好，等他的电话通知，就去往香港。

楚舜收拾好最后的东西，回到房里，看到泊菡已经睡下，念念也由楚太太带着睡在楼下。刚躺下来，就被泊菡从身后抱住。楚舜感觉到妻子的身子微微发颤，知道她是舍不得自己的父母。转过身来抱紧泊菡，果然见她泪痕满面，楚舜轻轻吻掉她的眼泪，又轻轻吻上她的嘴唇，希望能抚平她离别的伤感。令他惊喜的是泊菡并没有拒绝他的爱抚，在情绪平定之后，慢慢地回应了他的热情，当他的身体抵达了那向往以久的甜蜜所在，楚舜几乎忍不住颤抖起来，他喘息着问身下的泊菡：“菡……你身体真的好的嘛？我们真的可以开始了吗？！”泊菡双颊飞红，眼光流动：“嗯……上次医生说如果我再次行经，就说明身体已经好了……我已经行过一次经期了。”楚舜幸福地将头颅埋进泊菡的胸前，轻轻嗅着吻着她芬芳的肌肤，“哦……”他苦恼地叹息着：“菡！我忍了太久了，只怕这次不能够让你满意了！！”泊菡脸更红了，轻轻将身子更紧地贴向他。“菡！你太坏了！我要爆炸了！！”楚舜猛烈地掀起一阵狂风骤雨，而泊菡这一朵娇艳的玫瑰，却在风雨的滋润下变得更加美丽动人……

第二天早上，泊菡提出要去张府辞别，楚舜因为要等楚尧的通知不能同行，就由车行的董师傅将泊菡送至张府，张燿夫妇虽然早已得知泊菡一家要暂避香港，心里已有准备，但想到泊菡一走，五个儿女也只有毓信、泊蕊尚在身边，心里很是难过，不免哭泣一番。吃罢午饭，泊菡想着姐姐泊蕊也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也想去辞别一下。就告别了父母，由董师傅拉着去往蹇府。不知为什么张太太一直抱着泊菡痛哭，就像要一辈子见不着一般。

到了蹇家，泊蕊一直拉着泊菡依依不舍，蹇家也走了不少亲友，只不过百货公司的业务要打理，泊蕊又快要生产，所以蹇伯英才暂时放下移民到美国的想法。泊蕊悄悄地脱下一个金刚钻的手镯，套在泊菡的手臂上，说：“香港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地方，你戴了这只手镯，别人自然会高看你一线，万一身上缺钱用，还可以变卖了应急。”泊菡见一向骄傲毛躁的姐姐泊蕊也变得细心体贴，心里既感动又难过，又抛洒了一番眼泪。

姐妹俩正低低细语，就看见蹇府的佣人走过来，说：“姻小姐家里的三轮车师傅有要事要说。”泊菡出来见了董师傅，只看见他脸上红通通，满身热气，像刚猛跑了一阵似的。

“总算……总算找到楚太太了。”董师傅喘着粗气说。“楚先生让我赶快拖着你走！船要开了！！”泊菡惊呼：“怎么这么快？！”董师傅呆了一呆：“我怎么知道？！楚先生他们已经动身了，让我赶快拖你走!”

“好，不过我还要回家去取行李！”泊菡着急地跳上三轮车，一面向泊蕊道别一面吩咐董师傅。

董师傅一路小跑，一边跑一边说：“楚太太，刚刚楚先生已经把你的行李交给我了，你看看，后面绑着的是不是？”

泊菡回头一看，果然她一大一小的两件行李就绑在后面。再一看远处，泊蕊正挺着肚子，犹自在向她挥手道别，泊菡眼泪肆流，模糊了双眼，也向泊蕊努力地挥手！

泊菡一路上昏昏沉沉，心里充满悲伤忧愁，舍不得孤单的父母，舍不得哥哥姐姐，舍不得张家美丽的花园，楚舜温馨的小屋……心里百感交集，让她什么都想不下去……只想着一会儿见到楚舜，能将自己的哀愁交在他的肩上。

也不知道穿行了多少条路和多少个弄堂，董师傅将泊菡带到了一辆美国吉普的旁边。泊菡一看正是楚尧平时开过的那辆，这时吉普上的司机和一个眯眯眼的娃娃兵跳下车，接过董师傅解下的行李。眯眯眼的小兵向泊菡行了个礼，说道：“楚太太，长官让我过来接您。”泊菡因为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仔细地问了一句：“你的长官是谁？”眯眯眼眨眨眼睛说：“楚中校啊！”泊菡点点头，又给了董师傅双倍的车钱，道了声辛苦，然后放心地上了吉普车。

车辆一路沿着江边往北行驶，冬季的天黑得很快，一会儿车辆就陷进无尽的黑暗之中，唯有吉普前面的大灯射出两道笔直的光柱，泊菡很想问问楚舜他们的情况，但想到楚舜说过这次是秘密的行动，就不敢多嘴了。

慢慢得可以看到江边几十盏星火，渐渐更多，他们就向着那团星火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