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站在厨房里没有动,她背过身,肩膀抖了抖,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我只知道她真心待我好,喊我囡囡的意思,就像是等同于她的亲女儿。
傅则慕走在我身后半肘的距离,我能感觉到他的脚步很轻,呼吸却很粗重,但我也不确定我的感觉是否准确。发烧让我的头昏昏沉沉的,我只觉得疲累。
到门口的时候,傅则慕轻轻抱了抱我,在我的身后,但很快他就放开了,快到我以为他只是想要去帮我拿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我推开门,看到强子已经把车开到门口,打开了车门等我。
我走过去,头也没有回。
关上车门的时候,我的眼泪还是流下来了,滚烫的,带着咸咸的味道流到我的嘴巴里。我伸手去捂住眼睛,感受着车子与傅家渐行渐远,我已经努力的不哭出声来,那么眼泪静悄悄的流淌也没什么关系。
强子一边开车,一边递给我一包纸巾。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后视镜里看到我的可怜模样,我赶忙解释:“我感冒了,鼻子有点堵。”
他点点头,“等下我去帮你买点药,你先好好休息,把病养好。”
我抽出纸巾擦干眼泪和鼻涕,再看向窗外的时候发现已经走了很远很远了。
郑珊在城南郊区买了一栋楼,我上次去救她去医院的时候还以为她住在某小区里,现在才发现那一栋楼都是她的财产。当然她也并不是空置着,她正在设计着将它打通,建造一栋空中花园。
我想她把辞色卖掉的钱也足够她这么折腾了。
她的家里有很多人正在打牌,看起来很热闹,有一些我看着很眼熟,应该是上次在医院里见过,他们似乎也认识我,纷纷与我点头打招呼。我和强子一路走着,走到最里面的房间里,相比于外面的吵闹,里面便安静了很多。
那里是厨房和餐厅,打扫的很干净,似乎平时不怎么用得到。
郑珊围着一条围裙,正在炒菜,我的嗅觉不太灵敏了,仍然能闻到香味。郑珊看到了我,笑了笑:“快做坐,这个菜炒好了,我们就吃饭。”
我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餐桌上已经摆放了很多菜。
强子帮我脱下外套,又给我递了拖鞋,便出去了,于是我明白这一顿饭只有我和郑珊吃,外面那些人是并不是一起的。
郑珊关了火,将菜装盘,是川菜,看起来十分火辣。她解开围裙,把它挂到一边,端着盘子走过来。
“我以为你会来的晚一些,没想到竟然正好赶上。”
我笑了笑,我也没想到这次自己竟然这么利落,郑珊见我不接话,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便赶紧转移话题。
“吃吧,你一定饿了,吃完饭好好睡一觉,我的房子刚刚装修到三楼,我们就先住在三楼。他们住在楼下,很安全。”
郑珊看着我,我反而有些局促,每样菜吃了一点,有喝了一碗汤就觉得饱了。
郑珊没有吃,不知道是因为她吃过了,还是晚上在节食。我没有问,而是告诉她:“我吃饱了。”
她似乎有些惊讶,看来我真的只吃了一点点,这时强子敲门,走进来递给我一包药。
“上面标注着用量,你按时吃,这些吃完就能好了。”
我能闻得到强子身上刚从外面回来的冷气,我说了谢谢,他反而不好意思的走了。
郑珊把药拿过去,才恍然:“你感冒了?怪不得胃口不好,等下饿了我们再下来做。”
她起身帮我拿起背包,拎着药走在前面,“走吧,我们上楼,带你看看夜景。”
城南边上是S市有名的江水,政,府投资了很多钱在江边建造了夜景,当然附近的房子价格也是水涨船高,郑珊在这买下一栋楼,也是财大气粗。
我们乘坐电梯,到了三楼。
郑珊还在叙叙说着:“这个电梯还是以前开发商装的,我准备换一个金碧辉煌的,看着心里就亮堂。”
看着她眼里一闪一闪的样子,似乎对生活充满了热爱,似乎和不久前在咖啡店里那个颓废的人根本不是一个。我想这就是她口中的成年人吧,伤疤这种东西,并不是一定要时刻展露在外面给别人看的。
夜景果然很美,所有用金钱砸出来的东西,总能让人感叹,就好像郑珊三楼的装修一样,已经十分的奢华了。
那天晚上我睡得并不安稳,夜里起来的时候又吃了一次药,身体的热度才退下去。住在我隔壁的郑珊一直在很大声的说话,我以为她在和别人打电话吵架,但我仔细听却发现含糊不清,才知道她是在梦呓。
不知道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我想要喊醒她,却又怕吓到她。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我听到她喊了一句:“我要杀了她,叶澜,我要杀了林羽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