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良辰好景,用心感受便好。
不一会儿,阿昀也回来了,几人坐在院子里开怀大笑,竟是把春意装进了整个偏院。
但不远处的正房可不同。温怀舟这几日气息压得极低,稍有不顺心就“大动干戈”,能摔的摔了个尽,想骂的通通骂个狗血淋头,几名小厮丫鬟们各各难以幸免。便眼巴巴地望着不远处的偏院,每日盼星星盼月亮希望那里的主儿能够快些好起来,然后把这尊大佛好好哄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温府待了这么久的几下人怎的看不懂三少爷的心思?只怕三少爷自己都看不懂咯。
掌灯的小厮更是明眼人,近日来,总瞧见三少爷深夜暗访那偏院,不待够一刻钟绝不回来,但怪也就怪在这,少爷不在那处留夜也就算了,却每逢夜间必得去瞧瞧,人没碰着不说,还总碰着一鼻子灰。
为何碰了一鼻子灰?自是那院的屋里还有别人呗。封大夫和二夫人关系好,虽并无郡主所说的那般不堪,夜半却总留夫人房里,三少爷见着不气才怪。那么问题又来了,明明夫人是三少爷的人,三少爷也气得到处撒气,却独独不向封大夫讨回公道,这又是图的什么?
这便是让众下人皆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儿了,也莫要说这温府的仆从都是八卦的性子,不过是因为,三少爷每次置气都往自己身上撒,怎能不关心关心?
嗬,这方才说着,那方就已按捺不住了。
温怀舟见着阳光正好,便也难得有些兴致的在院里散散步。这么一散,自是看到了偏院的那和谐的一些人,又定睛一看,自是看清了苦童堪比春光般明媚的笑。
好家伙,瞬间就让温怀舟的心情从晴天白云变成乌云急雨。
下人躲在一旁,正静观其变呢。毕竟这种时候出现在温怀舟的面前,无疑是自讨苦吃。
只见这人在院前踱步来又踱步去,恨不得要把地给踏穿,似是想转移注意地望向天际,却控制不住地瞪着偏院那处,活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众人背冒冷汗,又往墙角缩了一寸。
果不其然,三少爷是不会去那偏院里为自己徒增烦恼的,便回了屋内,发出一阵“霹雳哐当”的声音。下人们只盼今日的三少爷可以半个时辰就撒完气,方便他们快些收拾烂摊子。
温怀舟一半是因苦童而气,另一半当真是因这江山社稷而气。话说那回皇上遭行刺,不知为何在民间走漏了风声,一时间人心惶惶,已有富贾拖家带口潜逃京城了,万一人数一多……那才真算得上棘手。更何况,还有许久未出关的大祭司忽而出了关,并告知皇上“北星有变,定有异端”。
这大祭司德高望重,不是要紧事儿连口都不会开,上回他对皇上开口还是算那琛玥的命格,距离这会儿已有三年了啊。
文武百官皆是忧心忡忡,突厥族会策反一事竟已坐实了。现下,一派武官请愿带兵出征,另一派文官却担忧雍昌兵力不及突厥,请求暂缓,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皇上为此操碎了心。
温怀舟心里自是不好受,他又站在武官那一边,满腔热血无处撒,气得只得寻下人撒气。
话说苦童这边,其实今日封清河来找苦童,不为他事,原是那元宵将至,便邀请苦童阿昀随自己去逛逛庙会,猜猜灯谜,也算凑个热闹。
苦童自是欣喜,可上回那事儿可给他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便常常在思索该如何同温怀舟开口。阿昀倒是拍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说:“三少爷会答应的!不答应的话……那小的便留下来给三少爷折磨!”
苦童哭笑不得,便还是想找个机会和温怀舟说说。
这么一拖又是几日,眼瞧着元宵将至,苦童的身子几乎全好了,话也可以说了,可总找不着机会,因为温怀舟那头正忙的不可开交。
阿昀也发现温怀舟近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常早出晚归,不见踪影。苦童也知晓因此等小事打搅温怀舟并不算好,却仍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便寻思着自己去他院里等他。
正月十四夜,刚吃过饭,苦童便想动身去正院。阿昀却说什么也要陪着,还把苦童包裹的严严实实,生怕风一吹,又给病倒了。
苦童无奈,堂堂七尺男儿怎的会这般弱不禁风,可阿昀说一不二,便也由着他去了。
正院虽没主子,却灯火通明,丫鬟小厮井然有序的做着手上的事,显然都未发现正往这边过来的苦童。
苦童对门前的两小厮略一鞠躬,礼貌地问道:“我有要要事想同三少爷谈,可否……”
“二夫人快快请起,您这可是折煞小的了,夫人快进去罢。”两小厮见着苦童来了还有些难以置信,见着他要为自己鞠躬,差点这魂就给吓没了,赶忙给人扶正了,二夫人病还没好这可是人尽皆知的,又赶紧把人劝进屋,生怕他反悔了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