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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这么说，我们的物质条件和教育都是最好的，只是相处之中更注重礼仪和等级，而不是个人的感情。”

“不过现在看着你们感情挺好的嘛，小时候如果有什么不愉快，也都过去了？”王耀侧头说道。

“你说的真是轻松。”

伊万注视着冰封的半月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好一会儿伊万才冷冰冰的接上王耀的话：“这和冬妮娅和娜塔莎没有什么关系，可能你们人类比较豁达吧，所以擅长遗忘。”

这是王耀住在这里，第一次听到伊万的话中有很强的负面情绪，陌生而真实。

“不是容易遗忘，而是比起你们吸血鬼，我们命短而平凡，但想要做的事情很多。”王耀把双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搓了搓，呼出的白烟转眼就随风而逝，“所以有些事情相比之下，也来不及计较了。”

“这都只是没有能力的借口。”伊万银白色的发丝和这残冬的雪山及其相称，只是伊万没看着王耀。

他注视着远方，紫色的眼中嫉妒和仇恨交织在一起。但他吐露话语的时候，又有种带血的畅快感，像是陷入矛盾的漩涡。

原本轻松的氛围，突然变的有些凝重，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唯一庆幸的是，这里偏僻而安静，风景的确不错。

在这里能引入眼底的植物，几乎都是休眠的状态，就光秃秃的待在那里。但是偶尔也有例外，山对面半月湖有一些王耀不认识的灌木。

它们很特别，比起其他的植物可以说是又低又小，但缀着深绿色的小叶子，枝头落雪挂冰毫不畏惧寒冷。在漫天的雪白中，也算得上是唯一引人注目的颜色。

“你说，要是我从这里摔下去能活吗？”王耀突然问道。

“你怎么会摔下去？”伊万说。

“从这块石头滚下去的话，能像你说的从楼顶掉下去，摔出我身上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伤痕吗？”王耀转头无悲无喜的看着伊万，眼里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

伊万愣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耀会在这个时间突然会这样问他。这话对伊万而言，就如同埋藏的地雷突然就爆炸了，而且把心炸的粉碎。

惊愕之色还没来得及掩饰，后备想好的理由还没来得及辩解，伊万的唇边，突然感受到一丝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温热。

王耀第一次主动吻了他的唇。

不是那种亲额头的玩笑，而且暗含着情意的缠绵，最后化为蜻蜓点水的吻，却在伊万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伊万觉得这就和过山车似的，让自己头晕目眩，不知道是先处理王耀知道多少真相，还是先回应这个吻。

“世上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的。我知道你肯定付出了很多，才能成为这里的主人。”王耀捏住了伊万的腕骨，把他的手塞进了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然后握住了。

“我能感受到你很在乎我，所以有些事，对现在的我而言，也没那么重要了。你要是不想让我记起来，我就不想。如果我们的关系是你所说的那样，我希望你能过得开心点，至少我们出来约会的时候，别想这些。”

“小耀，你这话想说很久了吧。”伊万看着王耀冻红的鼻子和有些绯红的脸颊，颜色连成一片的模样，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也没有特意，突然想说就说了。本来快乐的事就那么点，再不珍惜就真没有了啊。”王耀伸手顺了顺伊万有点被吹乱的刘海，像是安抚什么宠物似的。

现在的他，和原本记忆中那个横扫战场的血猎似乎差的很远，或者如果他没有那些责任和功勋，原本就该是这样的人。作为一个乐观的实用主义者，他能保持着固执和探险之间的平衡点，经营自己的小心思。

王耀比他想象的还要适应这里。他春风化雨般的在这个难以主导的环境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没有用冲突和暴力。交往中那些隔绝秘密的围墙，王耀并不想逾越它给自己带来麻烦，而是让它们自己消失。

可以说，是非常聪明的东方智慧了。

然后呢，你会不会继续这样，继续和我呆着这里呢？

还是，这一切都是你在筹谋呢？等到最后，才显露出你的目标和武器。

“我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呢？”伊万轻声问他，难得眼里有些躲闪的光。

“那就好好的补偿我啊。”王耀放开伊万插在自己兜里的手，然后拍拍自己有些冻僵的脸，非常郑重其事的对他说，“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

“什么事？”伊万道。

“对面的湖，应该有鱼吧。”王耀指着湖，有些抑制不住嘴角的笑。

“有是有，但是我们没鱼竿，也没有饵料。”伊万僵硬的摇摇头，看着王耀的意味深长的笑容，背脊上莫名有种恶寒，比这残冬的雪还要冷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