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么大人想要什么呢?&rdo;虽然本朝对商人并没像前朝那样明目张胆的把他们编入贱籍,可是对他们的打压还是很严重的。所以,商人对上官员,总还是有几分弱势。
齐达轻轻拨着茶碗里的茶叶,看似胸有成竹的高傲,实际上却是在心头组织语言,&ldo;齐达虽然只是一介吏员,却也知道本朝官员不得经商的禁令。干股什么的,齐达却是无论如何也要不起的。因此,劳烦费心了。&rdo;
还记得禁令,老张心头稍微舒了一口气,起码不用担心有人插手他家祖传的东西了。不过,这样也更难办了。毕竟,连干股这样可以年年分红旱涝保收的东西都拒绝了,那他想要什么?
其实老张倒是把齐达想高了。
齐达不要那一分干股,固然有他开价太低的原因,可是更重要的原因却是:他不相信干股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他更喜欢直接到手的利益。
所以说,老张头虽然厉害,可是到底还只能在西市卖吃食的中间逞逞威风罢了。一撞上地位比他高点儿的,就歇菜了。
所以,现在,他只能咬着牙,压下心头的苦恼,恭恭敬敬的低头道:&ldo;小民愚钝。那么,大人的意思是?&rdo;
齐达按下心头的心慌,尽量镇定的说出自己的答案:&ldo;齐达拟将另开新店,专门做这些风味小菜。菜谱我出,店面打点等所需费用你我各担五成,新店交由你经营,所得你我五五分成。如何?&rdo;然后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老张头,等待他的答案。
老张头飞快的看了一眼齐达的眼睛,连忙低下头合计齐达给出的方案。这个方案,虽然不如他刚开始计算的那样有利,可是,以这么个看上去就精于计算的人来说,已经是对他十分留情了。所以,只是想了片刻,老张头就慡快的答应了:&ldo;可以!只是小人冒昧,口述恐无凭,还请大人立契为证。&rdo;
&ldo;好!&rdo;齐达求之不得。
因为官员不得经商的禁令,齐达自然不会作出让自己的名字落在契约上授人以柄这种事情,所以这张契约是以老何的名字立下的。而且,为了防止老何一家生异心,深知有财大家发的齐达很慷慨的把承诺老何到时候会把那五成利润分一成给他家算作报答。
至于老何,他一家人的卖身契都捏在齐达手里,而齐达还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他还能怎样?除了庆幸自己遇到个好主子外,还是庆幸!
第62章(修)
虽然被齐达小小的鄙视了,但是鸣凤在教授齐达这方面确实表现得还不错,颇有名师的风范。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齐达的飞白体已经颇得其形,只是笔意还稍有欠缺。不过,这却是要齐达自己慢慢领悟去了。唯一让鸣凤这个做老师的人郁闷的是,齐达除了在临字的时候会写飞白体外,其他时候还是固执的用他那方正有余,洒脱不足的自创字体。
其他琴棋画三道,齐达因为忙于发展自己的挣钱计划,所以学的稍稍浅了些,才刚刚入门。
鸣凤倒也不在意齐达的进度,毕竟,他本来就不是专门教导齐达来着。倒是偶尔听着齐达提及那些升斗小民生活中那些柴米油盐的事情,颇有兴致。于是在齐达学累了的时候就缠着齐达说一些外面小民的日常生活。
这么一来二往的,齐达也慢慢捋顺了这个看似清高的小先生的毛。没事的时候,就跟他普及农业知识。这个时候,齐达也看清楚了。这个鸣凤,根本就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孩子。
相熟了以后,鸣凤性格中属于小孩子霸道的一面也渐渐露了出来。他对齐达说的那些做糟蛋、腌酸菜、养鹅喂兔子的事情感了兴趣,非要到齐达家里看看。
齐达无奈,虽然鸣凤年纪不大,可毕竟是教授他知识的先生,他拿出先生的款压他,他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得答应在一天散衙后带着鸣凤到了自己平康坊的小院。
因为这样等于逃课,齐达说要去跟李度知会一声。鸣凤说什么也不准许,他说他只是李度请来教授齐达的先生,并不是李度的奴仆,还不至于出个门都要李度准许。这话说的有些重了,齐达只得按下心头不妙的感觉悄悄带着鸣凤出了门。
一路上鸣凤还算安静,齐达于是也稍稍的放下了心,只是到了自家院子,看到那两只放养在院子里的大白鹅,他的小孩儿脾气就上来了,居然上前去挑衅。
那两只鹅也不是好惹的,因为它们每天下两只蛋(偶尔会有空缺),所以负责喂食的小何西从来都是把他们当祖宗供着的。现在突然遇上这么个不长眼的,还是个陌生人,于是两只鹅怒了。
两只大白鹅追着鸣凤满院子跑,鸣凤围着菜地转了几圈,期间拔起篱笆踩到菜苗无数,最后躲无可躲,爬到廊柱上紧紧抱着柱子,大声喊救命。直到何西出来拎着两只大白鹅走开了,他才下来。
被这两只鹅这么一吓,他倒是老实不少。齐达想到对方毕竟是自己先生,而且来者是客,万没有知道对方要什么还故意慢待的理。
于是齐达带着他在院子里的菜地周围转了一圈,把那些菜一样一样的跟他介绍了习性,以及吃的方法,还大度的让他掐了一把菜花,又护卫着他挑衅了一回鹅,然后又带着他品尝了何谢氏做出来的各色小菜,并让何谢氏把每样小菜都包了些,才终于将这个灾星般的小先生送出门。
嘱咐着老何一定要把鸣凤送到李府,半途千万不可乱跑后,齐达这才松了口气,回到自己的书房,拿出庾隐给他开出来的《京城权贵名册》,开始在里头翻检对比鸣凤的真实身份。
真是烦恼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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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半天,齐达也没有找到和鸣凤相符合的身份。猜测着也许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前世的时候,自己那孙子,不是也认不出那些青糙和麦子。所以,也许鸣凤只是个小富人家的孩子,就像田雨,田雨不是也不太明白农事。
想通了的齐达放下手册,开始给张华写信。
最近一段日子,张华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几乎三天一封信,回信都回的齐达不耐烦了。不过,不耐烦归不耐烦,齐达还是认认真真的给张华的每一封信都写了回信,信里面的或幼稚或深沉的每一个问题也都认认真真的一一解答。十七八岁的少年么,总会有一段那么什么叛逆期来着,这个时候,旁边的人都要抱着宽容的心态去包容他们的不那么正确的行为,慢慢引导他们走回正道。所以,齐达在每封信的末尾都提到,让齐达把写信的时间间隔拉大一些,以免耽误他的工作。目前看来收效甚微。也许要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