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亲王级别的六乘马车在身边停下来,&ldo;衡文!&rdo;
齐达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
&ldo;齐达!&rdo;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起来。
齐达听着耳边有些熟悉的声音‐‐当然,最主要的是这回直接点到了他的名字,迷惑的转过头,一张怒气冲冲却俊美不改的脸庞从马车掀起的竹帘边上露了出来。
齐达眨了眨眼睛,&ldo;凤王殿下?&rdo;
曹窅龇着下派细细白白的牙齿,&ldo;我叫你你为什么不应?&rdo;
齐达无辜的摸头,&ldo;回殿下,下官不太习惯自己的字。&rdo;
曹窅点点头似乎对他这个回答还算理解,&ldo;上来吧,去哪里?&rdo;
&ldo;回平康坊。&rdo;
&ldo;走,我也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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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窅看着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倒是性格里的跋扈和以前相比更加形之于外了。一声令下,也不管齐达愿不愿意‐‐当然在他的想法里齐达肯定是求之不得的‐‐就把齐达拖上了马车然后往平康坊跑去。
而就在他们马车刚刚跑起来,后面的望仙门就转出来一辆马车,上面传来一个齐达有些熟悉的声音,&ldo;公主!臣不是故意迟到的啊!&rdo;长长的尾音拖出几分凄厉的味道。
齐达好奇的掀开一边的窗帘准备探出头去看看‐‐当了多年的官他还是学不会士人八风不动的淡定习性,却被曹窅按住了,&ldo;今日有贵女入宫,想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贵人了吧,这样的事情管他做什么?&rdo;
齐达到底不好意思在人家王爷与前老师面前表现出自己爱看热闹的农民习性,于是乖乖的坐下,&ldo;王爷到平康坊可是有什么要事吗?&rdo;
&ldo;我就不能去看你吗?&rdo;曹窅带着几分蛮横的道,&ldo;对了,这几年你的学习没有落下吧?&rdo;
齐达脸皮一紧,这个……这些年他都忙着种田去了,整日整日的在泥水里打滚,就算偶尔有些空闲也都被张华齐又两人占去了,哪里有闲心摆弄这些东西!
&ldo;嗯,书画偶尔有联系一些。&rdo;好歹跟着张华与交州那些贪心不足的家伙们打了不少交道,齐达捡了个比较好听的说法。
奇怪的是曹窅居然也不在意,或者说他本来就不经心,&ldo;这样啊,书画这种东西是要天天练习的,你可不要疏忽了。&rdo;
&ldo;是!&rdo;齐达正襟危坐聆听老师的教训。
可是一句之后就没了下文。
齐达禁不住像曹窅望去。却见到曹窅扒着车窗正在往外看,半点儿也没有刚刚皇家贵胄的气派,反倒像个……
齐达心头十分不合宜的冒出了田雨那新婚妻子的形象。
六乘马车毕竟不是虚有其表。所以不到两刻钟的工夫,他们就到了平康坊。
六乘马车这种东西在城东还好,到了城西这种平民区,却是实在少见。因此进入坊里的大门时候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于是,原本想趁机去西市逛逛的曹窅不得不随着人流进了平康坊,最后干脆进了齐达的小院。
&ldo;王爷?&rdo;坐在廊下栏杆上的庾隐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却看到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人。庾隐连忙站起来施礼。
不过,除了意外的感觉之外,庾隐倒也没有多少其他的感觉。毕竟,凤王虽然是今上最宠爱的弟弟,但是他手里并没有什么实权,他唯一可以倚仗的也只有皇帝的宠爱而已。
曹窅诧异的看了眼庾隐也是一惊。不过他向来不管事,也懒得管,点点头回了个礼,&ldo;庾侍中也在这里啊?&rdo;
&ldo;衡文与我乃少年故交,久别重逢,庾隐在此预备薄酒数杯为之洗尘而已。&rdo;庾隐滴水不漏的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曹窅不在意的哦了一声,注意到庾隐看向齐达目光中隐隐的热烈,心头了然,顿时没了胡闹的兴致,闷闷的道,&ldo;既是如此,那就把准备好的酒拿出来吧!&rdo;
虽然对这个手无实权的王爷并不在意,但是对方毕竟是天潢贵胄,今上最疼爱的弟弟,庾隐并不敢真正得罪了他。所以就算是明知道他搅黄了自己的二人世界计划,庾隐还是恭恭敬敬的请了曹窅进去。
齐达这小院两人都是来惯了的。这几年虽然齐达不在,但是老何夫妇本着一腔忠心还是把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两人走在院子里倒也没有感觉到齐达所说的那种没有收拾的杂乱不便,反倒是因为这生活化的场景而倍觉贴心。
庾隐准备好的洗尘宴摆在游廊后侧的拐弯处瓜架下。彼时时令已过,瓜架上面只有些黄黄的叶子和干枯的藤蔓,弯弯绕绕的缠在竹竿撑起的瓜架上,居然有几分凄清的诗意。
几个人分宾主落坐,菜是庾隐从自家带来的厨娘做的,依着齐达的口味,做了许多小菜,看着就十分清慡可口。此外,还有一大钵楚地风味的鸡肉,放了许多辣椒,看着就红彤彤辣味十足。至于曹窅开口要的酒,因为庾隐打算和齐达长谈,所以倒是准备的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