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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ldo;你有孩子？&rdo;卢苓韵看向了许军锐。

许军锐回应了她的目光：&ldo;有啊，有啊……&rdo;目光散远了，像是在呓语一样，&ldo;是有啊，但我欠了他很多很多，我对不起他，一辈子都补不全的亏欠，永生永世都无法……&rdo;突然不说了。

又将目光移回到了卢苓韵身上，翘起嘴角，转移了话题：&ldo;其实啊韵韵，虽然有时候不爽了来格斗室动动筋骨也挺不错，但女孩子嘛，哭一哭也是可以的。&rdo;尽力地婉转表达着。

&ldo;哭？&rdo;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不大的格斗室里，卢苓韵的声音竟然突然显得有些远。

&ldo;不好意思？&rdo;

&ldo;怎么可能？&rdo;卢苓韵避开了许军锐的双眼，侧头看着自己的右手，&ldo;如果能哭得出来的话，我倒也想啊。&rdo;动动身子，躺在了自己的胳膊上，&ldo;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三岁？两岁？还是一岁？不记得了。反正出于生存的本能，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不会哭了。&rdo;

许军锐的表情突然僵住。

卢苓韵却在笑，&ldo;我爸，毕生有三个爱好，喝酒、骂人、打人。我没出生前，那个&lso;人&rso;是我妈，我出生后，那&lso;人&rso;就变成了我，因为我两腿间少了个根把子。&rdo;

&ldo;我人小，皮薄骨头软，没我妈扛打，也没她那口才，所以和她被打时那杀猪般的大哭大闹不一样，我挨打是不敢吭声的，因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我哭得越是凶，他打得就越来劲，反倒如果我没什么反应，让他抽我就像是皮带抽石像一样，他抽累了，就会瘫在一边像狗一样喘气，等他喘得地回房间了，我就解放了。&rdo;

&ldo;所以为了少疼点，我就只能骗自己说不疼啊，憋着不哭不闹不吭声啊。这样憋着憋着，我好像就不会哭了。&rdo;

下意识的，许军锐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卢苓韵还在说着，&ldo;我印象很深，我人生中对&lso;爸爸&rso;这种生物的第一个记忆，就是他坐在炕上，把我放在他的腿上，面对着刚进门的我妈，两只手一上一下死死地掐着我的脖子。我妈哭啊叫啊却不敢靠近，我也想哭啊叫啊，可我连气都上不来。我脑子里一片混沌，眼前亮一片黑一片的，就只看得见我妈那张鼻涕泪脸。&rdo;

&ldo;不是我说笑，&rdo;卢苓韵脸上的笑容刺地许军锐的眼睛生疼，&ldo;但我记得，我当时好像真的看见未来了，我知道我会死的，我会死在那个漏风的屋子里，死在自己的亲生父母的手中。所以之后的每一次挨打，我都是双眼一闭两腿一蹬，等死。&rdo;

看着许军锐，&ldo;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因为之前妄图以凡人之躯窥探天命，现在就遭到报应，得了个这种死都死不痛快的逆天能力？你说，我每次嗝屁后，能力都会不受控制地发动，将我回溯到死之前，那是不是意味着等我老了，我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老死的那一天？重复上个永远？一直重复到老板你出生的年代？&rdo;

许军锐没能回答，但卢苓韵也没打算等他回答，&ldo;呵，又能说什么呢？都是命，逆天改命什么的，我还没这能力。&rdo;她总结道。

接着，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许军锐紧紧攥着手中的军牌，攥着，攥着，攥着……咔嚓！军牌断成了两节。

&ldo;韵韵。&rdo;他叫。

卢苓韵没有回答，闭着眼睛侧着脑袋躺在一旁，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可许军锐知道，她没睡。

&ldo;韵韵？&rdo;他又叫。

这一次，卢苓韵睁开了眼睛，果真，目光是清澈无比的，没有半点的睡意。她看向了许军锐，看见他将下半截的军牌递了出来，可她却没接。

&ldo;拿着。&rdo;许军锐将半截军牌一把塞进了卢苓韵的掌心，又严严实实地将她的手摁住，生怕她将军牌扔出来似的，&ldo;给你。&rdo;

同时触碰到二人的手后，军牌上的文字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开始发生变化，&ldo;许彻&rdo;的字样缓缓消失，变成了……

&ldo;你有孩子。&rdo;卢苓韵说。

&ldo;我想给你。&rdo;

&ldo;……&rdo;卢苓韵咬着嘴唇撇开目光，手上的反抗却没有半点松懈的意思。而许军锐也丝毫不打算改变主意。

两人就以这种动作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卢苓韵将手放松了。她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蠕动着嘴唇：&ldo;不要对我好，我会……怕的。&rdo;

&ldo;我不是在对你好……&rdo;许军锐却听见了。

我不是在对你好，我是在……害你。

第46章

特侦队的问讯室里。

戴着手套的董硕将蓝色日记本放回了证物袋中，抬头看向对面轮椅上的方莱：&ldo;你那天将这本日记拿去见吕强了吗？&rdo;

方莱点了点头。

&ldo;那既然你是用这个日记威胁吕强的，他都对你的人下手了，为什么还会把日记还留在你这？&rdo;董硕问。

&ldo;我不知道，&rdo;方莱的目光停在自己的双腿上，&ldo;我被打晕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医院了，等我出院后，就发现这日记本在我当初落在森林里的书包里。书包听说是警察后来搜索森林时找到的，给了我爸，我爸扔在了我房间里，没动过里面的东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