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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是大晴天,一会儿的功夫天色却暗下来,寒风习习,雪花飘飘。这鬼天气,也不过就消停了几个时辰,就又露出狰狞的面目了。
室内温暖如春,炭盆中原本乌黑的银霜炭已经烧得发红,不时发出“哔啵”声。可是炭火烧得再旺也没有徐熹的火气旺。
“想祖父当年也是二品的封疆大吏,今日却被那小小的三品狗官如此折辱,我真是、真是……”徐熹不知是气火攻心,还是怒极生悲,突然咳嗽了起来。
林氏一看徐熹的情形吃了一惊,连忙倒了一杯温水给徐熹,一边给徐熹拍背一边道:“相公,你的伤还没好,现在不宜动怒。我知道你是憎恶那狗官欺人太甚,可也得护好自己的身子。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徐家现在老的老,小的小,都指望谁啊。”林氏看着徐熹头上厚厚的纱布,轻言细语的宽慰着。
徐熹很受用林氏的话,果然脸色好了很多,不再发火,也不再叫骂不休。不过一会儿就靠着榻上软枕睡着了,也许是今天烦心事太多,也许是昨日的伤还没有好,也许是骂累了。总之晨曦院又恢复了宁静,只有外面的风雪呼呼作响。
“丽姐儿吓坏了吧。”林氏抱着丽姐儿,低声安慰。
丽姐儿摇了摇头。丽姐儿只是有点吃惊,那么温润如玉的爹居然还有如此暴怒的脾气。想来泥人还有三分脾性,今天是碰到爹的死穴了。徐家是蜀州的望族,最重名声,现在却有人骂徐家煽动难民,恐怕暴怒的不只是自己的爹,还有到现在都没有见到的曾祖父。
“娘,你说曾祖父会拿十万两银子吗不跳字。丽姐儿问。
“不清楚。”林氏不知道,可她是希望可以消财免灾的,毕竟徐家也不差这十万两银子。可再一想,又不能拿。这吴光地指不定打什么主意呢,要是这么痛快的给了银子,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又上门来要更多的银子怎么办。
丽姐儿和林氏的想法差不多。枪打出头鸟,恐怕这吴光地早就想要徐家的银子了。这次徐家出粮安抚灾民,说不定正好中了吴光地的下怀。再加上昨天那场意外,估计吴光地都觉得老天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了。也说不定,昨天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暗中破坏。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丽姐儿阴谋论的想。
“这风雪停了又下,何时是头啊。”林氏听着窗纸因寒风“咕咕”作响,不禁感叹了一句。在丽姐儿听来,这却是对日后的忧虑。这风雪之夜注定不平静,尤其是人心。
掌灯时分,一个小丫鬟来了晨曦院传话,说徐老太爷召集了一家在外院书房用晚膳。徐熹和林氏快速对视一眼,心知肚明,祖父恐怕是做了不小的决定。想到这里,林氏决定还是把丽姐儿留在晨曦院。丽姐儿还太小,不懂得什么,没有必要让孩子跟着大人们瞎紧张。
夫妻二人就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坐了暖轿直奔外院而去。丽姐儿看着爹娘两人出了院子,顿时放松了下来。看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都喜欢一个人呆着,唯一不同的是前世还可以用网络电视自娱自乐,现在就只能自己动手剪纸,吃东西自娱自乐。丽姐儿晃着两条小短腿,直觉在这个大宅里恐怕呆不了多长时间了。按照道理,现在自己就应该回自己的屋里收拾东西,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可是丽姐儿觉得哪怕是现在收拾,也会手忙脚乱,所以还是别折腾自己,改作折腾旁人吧。丽姐儿不知不觉叹了口气,望着盈盈发光的夜明珠突然想到,这东西是不是得多拿两颗?
外院书房,祖孙三人看着一桌子饭菜都胃口不佳,并不是菜色不好,而是大家心里都存着事儿,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徐老太爷看着孙子铁青的脸色就知道这孩子还在为下午那个不是人的东西生气。徐老太爷暗地里摇了摇头,自己精心培养的孙子,还不到火候啊,还得继续培养。徐老太爷再看看自己的孙媳妇,不错,到底是大家闺秀,果然稳重。看来儿子的眼光不错,见微知著,看明白了林海,所以订的孙媳妇不错。可怜的儿子啊,你要是现在还活着,那狗官还能如此明目张胆的直接来徐家要钱!徐老太爷心头也有火,只不过活了这些年,看惯了世态百情,也懂得现在不是反击的时候。现在就是退避的时候,这银子得给啊,英雄迟暮啊!
想到这里,徐老太爷原本还拿着的筷子就放下了。徐熹和林氏见了,也放下了筷子,等着祖父说话。
“原本还以为今天一家人团聚可以过个团圆年,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徐老太爷低沉的声音好似寺庙的钟声,参杂了些有气无力。
“还有,祖父打算给银子。”一语落定,徐老太爷疲惫的闭上了双眸。
“祖父,这银子不能给。”徐熹一听就火了。这银子给了就是在打徐家的脸,徐家是宁折不弯的清流,怎么能给。再说这吴光地搜刮这么多银子是为了什么,不都是给河间王用来争储的,徐家不能趟这股子浑水。
“听祖父说完!”徐老太爷音如洪钟。
“得为了孩子想想!吴光地那小人,要是把他逼急了,指不定会干出来什么!元晦,你是当爹的人了!你也得为了你媳妇想想!”徐老太爷一通话下来,徐熹的脸色变得惨白。是了,自己不是一个人了。再看看坐在对面的妻子,脸色不比他好到哪里去。林氏的死穴就是孩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媳妇,你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吧。什么都不要想,把心放在肚子里。”徐老太爷对林氏说道。
“媳妇还有些许疑问,想请教祖父。”林氏道。
“说吧。”徐老太爷和颜悦色。
“不知那安置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媳妇也好置办东西。”林氏语气平和,脸色不再那么难看了。既然是要收拾东西,就是要搬走了,孩子们也定是要搬走了。只要孩子们安全,就都不是问题了。
“是了,祖父忘了。那地方环境不错,附近还有温泉。当然,没有家这么大,但也足够我们一家人住了。你奶娘一家就带着吧,那一家人不错。徐福一家也会跟着去,东西什么的,你们女人就商量着来吧。”徐老太爷说完了,林氏就走了。
书房中祖孙两人都保持着沉默,谁都不说话。徐熹看起来像遭受了重大打击,痴痴呆呆的,双眼发直。徐老太爷看着自己的孙子,道:“元晦,祖父原本以为,五年前你中了探花却因为岳家牵连而去了穷乡僻壤会一蹶不振。可没想到你依旧像原来一般,依旧是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可你今天是怎么了?都不像你了。”徐老太爷话音中透着悲伤。
“那不一样。孙儿一直自认清流,宁折不弯;今日却要对那狗官委曲求全,奇耻大辱啊。”徐熹说得咬牙切齿。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忘了!那祖父问你,你是要一家平安,还是要徐家的名声?”徐老太爷质问道。
徐熹沉默不语。他心里清楚,他自然是两样都想要;可他也清楚,他只能要一样,就是一家平安。说白了,要那么好的名声绝对不值一家的安全。更何况孩子们都小,祖父年纪大了,就连妻子也是身子娇弱的。自己呢,也不过是个白面书生罢了,既不是官身,也没什么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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