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都会被自己的记忆能力吓一跳,多少年了我连他一身黑色低领紧身衣都记得清清楚楚。惊艳这个词我很少用在男人身上,但他绝对配得上这两个字。和桃花顺的女装扮相不同,他的五官精致到多一分显得娘,少一分显得硬,美的是恰到好处。
我拉住小猪,“走,申请个QQ去,到时候留给子孙后代,让他们也能用上六位数的企鹅号。”
“有道理,我给刘艳也申请一个,因为我觉得我们能生两个孩子。”
结果人还没进网吧就被门口的牌子拦了下来,凭身份证上网几个字硬生生把我们这两个未成年打回原形。我还是不死心地往里张望,却没见着那位网管小哥。我说改天偷老爹的身份证出来用,小猪乐得就差喊我爸爸了,因为他肯定是偷不出来的。
苏泽果然在书店,正和秦江羽趴柜台上做题。和他们两个学霸比起来,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偷身份证进网吧的我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格格不入也要入啊,我推门进去,“你怎么来了?”
“哦,有几道题不会,找班长看看题。”秦江羽竖起手里的习题册,唇红齿白,多俊的一个少年啊。
我嘿嘿笑了两声,手伸向苏泽翻在桌上的寒假作业,“我也有几道题不会,也借我看看。”
苏泽毫不犹豫收回作业,连个不字都没说。
这个拔屌无情的男人,亲完就不认人了。正巧又瞥见他手边的《傲慢与偏见》,心想女孩子才看爱情小说呢。我指着苏泽的书,说他就像达西,固执冷漠傲慢!
他愣了会才缓缓说道,“那是因为你对我有偏见。”
“没关系,我的借你。”秦江羽一向最懂缓和气氛,“对了,你想过考什么高中吗?”
我正要回,苏泽比我还快,埋头说,“天一。”
“他问的是我。”我敲敲柜台玻璃。
苏泽抬头瞧了我一眼,又继续做题。
“天一。”他说,语气不容置疑。
苏泽这小子,对我也是够自信的啊。
天一是我市最好的高中,按我们学校往年的录取情况,年级排名至少要进前三十。现在的我成绩自然是绰绰有余,可当年我真是挤破了头才挤进这所高中啊,用头悬梁锥刺股来形容那段日子都不嫌夸张。为的只是我和苏泽那几句气话。
有件事我记得清清楚楚,大概在初三下学期,所有同学都在备战中考的时候我却突然迷上了反恐精英。当时CS还是款单机游戏,网吧几十个人一起联机玩,那玩的是真爽。迷上游戏的是同时我还迷上了一个叫字母C的ID,用现在的网络用语来说就是大神级人物,他让所有人都尝过枪枪爆头的滋味,当然也包括我。
苏泽就是在我被字母C爆头的时候找到了我,冷眼蔑视我的样子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他后面跟着一群老师家长同学,我骂他不是兄弟,而“垃圾”是那学期他对我讲过的最后两个字。
第74章2001年2月12日月光下的邂逅
今天刚去学校领完新书,明天就正式开学了。往年老妈都会用旧挂历帮我把书包上,免得我一学期还没结束书却先烂了。可今年我是怎么也不敢去找老妈,因为前阵子我把她那辆十几年的嫁妆给弄丢了。
这还要怪我性子太急,那天苏泽发烧我把自行车扔在卫生站门口,别说锁车了我连停哪都记不得。结果第二天出来不见车,急得我腿都软了。
苏泽烧还退完,我让他先去卫生站里等,他说受不了消毒水的味道,硬是坐在冷冰冰的台阶上看着我找了几个来回。要不是苏爸爸赶来接苏泽,我可能都要打电话报警了,不是为车,而是为我。
“回去等着帮我收尸吧。”我对苏泽说。
果然那天晚上我屁股被老爹打得屎都要出来了,老妈在一旁劝都劝不住。后来还是苏泽他爸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之中。我抱着苏爸爸的大腿哭着喊爸呀,他答应着只当我是被打傻了。
“算了老王,车子丢也丢了,”苏爸爸抢过老爹手里的扫帚,“你不是要调去煤厂了嘛,正好换辆摩托车。”
我是那天才知道老爹真被调去工地上挖煤了。老妈像是早就知道,一个劲地叹气,抹着眼说大队里也不知道怎么安排的,分到那么远的地方,以后一家人怎么过日子。
“分哪了啊。”我揉着屁股正要站起来。
老爹又朝我扬扬手,“你给老子蹲着!”
我赶紧抱头趴下。
苏爸爸让老爹放宽心,“我再找大队里的人走走关系,这次分的是太远了。”
后来两人进里屋商量事,老妈又急着跑去煮茶一时也没顾得上我。其实老爹外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走关系要是行得通当年早走了。只不过外调的第二年老爹就因为工伤被送进医院,后来人就调回来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但是这福让我这个做儿子的一想起来心里就揪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