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抢走了。我就是因为这个挨了一棍子。”
“所以可以断定,这本书就是关键所在。”风潇沉吟一会儿,“看到是什么书了吗?”
“没有。但好像……封面很素,没有图案,纸张也很普通,装订简单,不像是出版书籍。”
“你认为会是你大爷爷或小爷爷藏在那里的么?”
“可能性很大。但也可能是我家画家。”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隔了半天,纳兰德性看到水面漂浮的半截烟,才又向风潇索要了一支,自觉地在他肚脐眼里点着,边抽边说:“我们俩现在想的一样,对么?”
“怎么说?”
“这本书恐怕就是朱莎莎的同事三年前要找的那本,而我在书房里看到的尸体应该就是他了,他八成因此丧命。并且,这本书里面有我被杀死的真正原因。”
“没错。”风潇肯定,“这本书大有玄机,是那巫族后人效力的主人不惜代价想要拿到的东西。那么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家具都搬光了却只留下刻有线索的架子床和一橱书的原因。他们之前来找过,没有找到,但碰巧铲除了一名同样来找书的记者。猜测宅子里有秘密藏书处,于是留下线索和寻找范围,引你来到宅子,确保你不可能错过线索,等你找到书,然后及时抢走。”
“脑子真他妈好使。”
“谢谢。”
“我说布局的人。”
“……”
“这都什么事儿,说出去都没人信,太他妈玄乎了。我被一个异世界的人救活,这还不算,最后发现杀身仇人竟然也跟异世界的人有关联。我的世界观啊!上辈子都白活了。”
“确切地说,你们这里才是异世界。除了炎黄二支和被征服同化的种族,所有其他原始的人族、神族、兽族,全部都还居住在原始世界。假如那巫族后人是追随炎黄二帝之一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你就更不能叫他‘异世界’的人了,只不过是你们之中拥有隐藏身份的同胞。”风潇说了半天发现扯远了,“……话说回来,是谁让你回老宅子去的?”
“安冬。”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纳兰德性有些迟疑。因为他刚刚就已经意识到这个人的嫌疑,可是心底却十二分不愿相信。
他不相信昔日恩爱的人会假情假意到如此地步,见面时还泪眼婆娑地说“我还爱他”,转眼却下了套要他的命。该不是这样。
“你瞧,口蜜腹剑,他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风潇却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纳兰德性瞟他一眼,说:“真相大白之前不能给任何人定罪。准备一下,明天我要重回老宅去看看。”
“回老宅?就你现在这情况?病房都不要想出。”
“我没事,又不是残了,手脚还能动,只不过常常不受控制而已。大夫不是说,可以好起来么?锻炼锻炼总是好的……”
风潇没有说话,目光也有些躲闪,不像往常那样直接地与他对视。
纳兰德性心里凉了半截,余光看到手指痉挛得不成样子,烟灰落了一池:“其实,大夫并没有说过,是不是?”
“我查过辞海,有恢复的可能。”
“你没有否认。”纳兰德性用左手接过右手握不住的烟,颤颤巍巍送到嘴边,却无论如何完成不了送进嘴巴的最后一步,“理论上,这病是有恢复的可能,但不是我,对不对?”
风潇还是没有说话,看着他努力想要抽烟却抽不到的样子,颓废和镇定交杂错乱,伪装成“满不在乎”的“失落”俩字大大写在脸上,盯着香烟灰烬里那明灭红点的惨白眼神,让风潇胸口猛地一堵。
大夫的确没说过他的肢体会好起来。甚至,大夫只是说,这几天是个坎儿,能醒来就醒来了,醒不来……就一辈子睡过去了。并且神经受损时间久了,会导致肌肉萎缩。
好在他醒来了。风潇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一张口就编造了“会好起来”的谎言。怕他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