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骚你睁开眼,我给你看个有趣的事情。特别神奇,我只想给你看。”
听到这句,风潇才勉强撑开眼皮,纳兰德性松一口气,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玻璃,走到那边举棋不定的双身蛇跟前,说了句“对不起了”,就在它尾巴上划了一道口子。地上还有残留的药液,大蛇咧嘴长“嘶”一声,又渐渐温驯下来。
纳兰德性跳上它的脖子,动作已经很流畅,手掌温柔地安抚它的脑袋,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大蛇听话地矮下身,纳兰德性从蛇背上朝风潇伸出手,说:“走,我们回家。”
那一瞬间风潇看傻了眼,眸子里有莫名的波澜微微涌动,嘴里不由自主喊了一声“尊神大人”。
纳兰德性没听清“尊神”,只听清“大人”,心想他不是很久没这么称呼过自己了么,尤其这一声格外恭敬臣服,有些反常,但也没多想,因为下一秒他已经握住他的手,勉力跃上蛇背。王建刚则爬上另一条蛇身,大蛇曲折前行,趁兽群药劲还没彻底过去,一路出了药厂。
出了厂门,风潇喊停,没用,在纳兰德性的命令下,大蛇才停住。风潇叫王建刚一起,使出全力设了个结界罩住这昏惨惨的药厂,免得妖兽们跑出来伤人,其他的只好等回去以后再想办法。
其实风潇也知道自己是片刻恍惚了。纳兰德性刚才高高在上的样子,尤其被夕阳在身周镀了一圈灿灿金光,那脸上的温和天真,那眼中的睥睨傲慢,当然有可能都是错觉,都让他不由自主想起那个神明。
“这是肥遗。”雨林里,听着纳兰德性喋喋不休讲述这大蛇如何如何乖巧听话,风潇有气无力地提醒一句。
“飞鱼?”
“肥遗。”
“非遗?非物质文化遗产?”
风潇不再理他,闭目养神。
一路骑蛇到机场,收到不少侧目。纳兰德性心里早就打算好了,要是有人问起,就说自己是吹箫耍蛇的。但这计划并没践行,因为语言不通。后来终于因为招摇过市而引来了当地警察,警察估计以为他们是倒卖野生动物的,还是变异蛇种,当然不能放行。掏槍的工夫,大蛇如有灵性一个盘旋飞到了空中,这才发现它两边腹部鳞片下面竟然藏着两对翅膀。在几座低矮的房顶间腾跃了几个来回,很轻松就甩掉了警察。
快到机场,竟然接到张开全的电话。他小声说,“从xx口进来,不要过安检,你们被警方盯上了,票已经搞到了,商务舱,很安全。”
顾不得问他怎么能顺利脱险、又怎么会有先见之明,只顾回头问风潇还有没有力气隐身。风潇点头,血止住后,脸色已经有所好转。
可是这大蛇怎么处理呢?为了防止它路上叛变,纳兰德性一直拿一片碎玻璃抵着它的脖子,自己的手心都攥出了血。本来想等脱身以后就杀了它,以免它伤人。可是骑了一路竟然还骑出感情来了,尤其它到现在都还那么乖巧,一双眼睛人畜无害,甚至贴心地凑过来替纳兰德性舔舐手心里的血,实在是下不去手。
“要不我来?”王建刚说。
“不不不,我可以……”
很长时间后。
“还是我来吧。”
“不不不我真的可以。”
又很长时间后。
风潇突然走过来,一把握住纳兰德性的手就狠狠刺向肥遗颈部。纳兰德性下意识“啊”了一声,想抽身而退却只踩在风潇脚上,下一刻风潇反手一带,一枚银白色的鳞片打着旋飞到他手里,眼前大蛇突然一下变成了一条小指粗细三寸来长的迷你蛇,失去重心掉在他鞋面上,还很惊恐地试图用尾巴攀住鞋带以免掉下去。形态一点没变,但看起来完全不凶猛可怕了,反倒有点萌。
“送你。”风潇踩了小蛇尾巴一脚,痛得它赶紧扑棱翅膀飞起来,飞到半空又被风潇一把捉住递到纳兰德性面前。
纳兰德性简直有些惊喜,擦了擦手才小心翼翼接过,一路上爱不释手。
经王建刚解说,才知道原来肥遗是种装b蛇,本身尺寸很小,但偶然间让它们的祖先发现只要安装一片烛阴生殖器附近的白色鳞片在自己胸前就可以放大身形假装猛兽了。自古以来肥遗一族乐此不疲,可惜烛阴腹鳞非常稀罕,一旦有一条肥遗出来装b,其他肥遗就得等它回家交接棒。所以传说里才会讲肥遗世所罕见,遇则大旱。
真是有趣。
那这么一来,风潇抢了人家的鳞片,是不是太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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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飞机才发现张开全竟然还带了一个人,一个半昏半醒的中国人。张开全也不过才逃出药厂,怎么就结识到陌生人了呢?一问才知道,这是他从药厂里救出来的唯一一个幸存者。
幸存者,那他应该了解很多关于药厂的事情喽。可惜现在他状况不好,什么都问不出来。
风潇也一落座就睡过去。
带着满腔疑问,一行人回到了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