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甄都习惯他这脾性了,许是身边有个人感到安心,独自来到这梧桐乡,在这屋宅扎根后,她鲜少睡的踏实,常常夜半难眠,这次竟才合住眸,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屋里静,李铎注视着昏黄的灯火,心里也跟着放松,他侧一点脸,眼睨向姜雪甄,她睡熟了,檀口浅张,羽睫乖乖的覆着眼,纤眉舒展,是一副好梦的景象。
李铎转过了身,悄悄伸手将触到她的肩膀,怕把她弄醒了,等一会儿她没反应,他才敢托着她的肩膀把人搂到怀里,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轻轻包在臂弯里。
想要的人安睡在自己怀抱中,李铎也安心了,他与她头抵着头,不久便入睡了。
没睡多久,姜雪甄猛然一颤,李铎立时睁眼,就见她急促的吐着气,脸白了,额角也冒出汗,人像疼狠了,颈子无力的靠着他,眼泪都冒了出来。
急的李铎给她抹眼泪,“怎么了?身上哪儿不舒服?”
姜雪甄勉强张口。
李铎看她说不出话,登时要下炕叫人去请大夫,但衣袖被拉住,他小心哄着她,“我不走,我让侍卫请大夫来给你瞧瞧。”
姜雪甄缓过劲,哑着嗓子道,“……不用请大夫,只是被它踢了一脚。”
李铎微微张大眼,未几哦了一声躺回去,还抱着她,目光注视着她腹部,“你这么疼,不然我给你揉揉吧。”
姜雪甄抬眸,看他像在看傻子。
李铎撇嘴,他也是心疼她,揉大概不能揉了,他总得教训两句,否则夜里睡觉都没法安生。
他正色道,“皮痒了,等出来看我不打的你屁股开花。”
姜雪甄困顿的很,还有精力拆他的台,“它听不到。”
李铎一抿唇,他方才是想让这小混账懂些事,再就是见识见识他这个做父亲的威严,没成想听不到,讨了个没趣。
他见姜雪甄又睡过去,指腹轻拭掉鬓角的细汗,极为珍惜的拥着她,再瞄到那鼓处,心想,他现在偷偷和小家伙打个招呼,她应该察觉不到。
他手谨慎的抚上,掌下肌肤温柔,能感觉小小的动静,大概是它还不消停,他没忍住黑着脸小声数落,“别顽皮,闹得你母亲睡觉都不安稳,像什么话。”
它竟像听懂了他说的,动静竟然停住。
李铎颇有些怡然自得,她还说它听不到,这不是很听他的话,不愧是他的种,顽皮归顽皮,性子随了他。
李铎安安心心睡了,桌上油灯熄灭时,姜雪甄的眼睫动了动。
这一觉睡得甚是好,约莫到四更天,李铎忽然醒来,轻轻抽走自己的胳膊,给姜雪甄掖好四周被角,见外头天还是黑的,没点灯,悄声带上门守在门口。
那墙头正跳下来一人,鬼鬼祟祟往屋子这边摸来,才近前,正要推门,颈上被什么冰冷器物架住,还割破了他的皮肤,他陡然意识到那可能是刀,张口要叫救命,却被捂住嘴直接抹了脖子。
李铎阴沉着神态,他来这儿才几日,本以为这地方虽破,但清净适意养胎,便放松了警惕,没让侍卫们再守夜,这才让贼人爬了进来。
若他不在她身边,得多危险。
李铎抓起尸体一条腿,扛起来纵身翻过墙,寻条河丢掉了尸体,尸体随着水波往下流淌去。
李铎蹲在河边将手上的血洗掉,再站起来时,听到远处有鸡叫声,快要天亮了,他连忙往回走,到半路天上下起雪来,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他陪她在这渺无人烟的乡间过着寻常夫妻的生活,粗茶淡饭,挺不错。
如果她能原谅他就更好了。
李铎回院子时天已大亮,他把地上的血迹都清洗干净,忙忙碌碌中厨子过来做饭了。
他坐在门口看了会儿落雪,雪下的挺大,地上积了不少,屋里姜雪甄估摸着还得睡上一会儿,雪下的这么好,等她醒了,还能赏雪景。
他到院子里,挑雪厚的地方,用雪堆出一条狗,插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给狗当尾巴,揉了两个泥团子充眼睛,那雪做的狗就差两只狗耳朵和一个狗鼻子了。
这个简单,他在树枝上挂了两根带子,插在狗头上,又去厨房拿了根胡萝卜当鼻子。
有点四不像,但也能看出来是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