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尾随南小里,目睹她割发赠人的一幕,冷哼:还是株好心肠的灵草,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除了洪歌儿,目睹南小里做好人好事还另有他人。真是,她偶尔做一回大善人,现场还有这么多围观群众。
李序今日早早练完曲调,出门去找南小里,路过米糕摊时还特地买上几块,用油纸包好,一想到小里,步履也跟着轻快。
再有几步就到南小里家门前的青石桥,李序眼角却撇到附近巷口那抹来回踱步的熟悉身影。
小里!
李序又惊又喜,脚风一转,正要开口呼喊。又看她鬼祟查看四周,然后在掌心凭空变出一把小刀。他闪身躲到旁边墙角,心下惊疑不定:怎么回事,小里会变戏法吗?
伸头又暗自打量南小里随后的举动,见她举起小刀割下头发,异变突生,原先还乌黑靓丽的头发一阵红光过后变成一把红色根须。
啪!
手中纸包掉落在地,李序转身疾步快走,途中撞了不少路人,脾气不好的被撞后张口就骂,见他骂不还口,只道自己今日晦气遇到个傻子,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当晚李序辗转反侧,仔细回想同南小里相遇的情景,连峄琴师第一次到家中作客的情景也想了,怎么都找不出他二人是妖怪的蛛丝马迹。
这事他没有告诉师父,师父很欣赏峄琴师。小里的事他更不会告诉师父,他喜欢小里,就算当面看见她使用法术,他还是喜欢。何况当今会法术的也不一定就是妖怪,道士、法师也会法术。妄加臆测只会让他错过小里,他明日便去找她当面问清。
☆☆☆
大仙伏案将刚谱出的琴曲重新摘抄到纸上,耳朵一动,听见走道上的脚步声,随后门应声打开,他扬起浅笑,俊首未抬,问她:&ldo;去哪里野玩了,这么晚回来?&rdo;
没听到她吭声,笑容不减,边说边抬头:&ldo;本仙把你轰出去,生气了?&rdo;
等看清人,冷脸放下笔,厉声责问:&ldo;你头发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人发现真身,让人欺负了!&rdo;
南小里失魂落魄趴在桌子上,大仙问她,也不敢说实话,随便扯慌说自己头发太长闷热,就剪掉一撮。说完爬上床背对大仙,闷闷不乐。
南小里向来没心没肺,情绪这么低落还是头一遭。大仙没计较她胡扯的蹩脚谎话,将琴曲收好,坐到床沿,将人抱起枕在大腿上。她双眸盈满泪水,眨下眼,泪水沿着眼角滑落到他的衣袍上,散开一朵泪花。
南小里流泪,大仙心疼。
猜想她在外头肯定遇到什么伤心事,没有急于追问,他不想在她伤心时又让她说出伤心的原由,更添悲伤。
捏她琼鼻,故意半认真半取笑的说:
&ldo;怎么哭鼻子了,是附近的孩童拿毛毛虫吓你?还是又被人骂作苍蝇?&rdo;
&ldo;大仙,你会死吗?我会死吗?&rdo;她没头没尾蹦出一句高深莫测的哲理。
南小里目睹那位老伯行将就木的可怖模样,虽然她用南神草根茎救他一命,可回来途中,她竟不自觉将老伯的身影同大仙或自己的身影重叠,脑中不停轮回转换躺在惠儿怀中的是大仙,是自己。
她一门心思修炼求仙,从未经历过红尘凡事,连心智也是遇到大仙后受他教导才逐渐打开。惠儿一家的遭遇,悲惨可怜,给她带来很大的冲击和思索。尤其想到她心中最重要的大仙可能也会有死去的一天,她的心就好像塌了一角,血肉模糊,心痛到不能呼吸。
南小里的话让大仙意外,搂着她的腰身,吐出的话如风般温柔缥缈:
&ldo;里儿要听真话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