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uardo还记得当年在keylargo七十米深海里氮醉,他意识模糊,受到深海的诱惑,想要潜到更深处迎接永恒寂静的死亡。
是什么让他产生离开深海的求生欲。
是Mark,是想跟Mark和解的渴望,使他不顾一切要上浮,离开静谧的海底,奔向Mark,回到质证桌,结束痛苦。
他丢了Weightbelt,潜水教练Ralap拉着他,想尽办法帮助他调整上浮速度,好几次两人筋疲力尽,速度眼看要失去控制。
放弃吧,放弃吧,他的理智想,你要拖累Ralap了,你看你很累了,Ralap也很累,你做不到的,为什么不放手呢?
但那一部分的自己,却在坚持,用力呐喊:
别放弃,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浮上去。
那一刻Eduardo想的不是证明自己,也不是洗刷世人眼里自己失败者的形象,而仅仅只是想着,我不能让爸爸妈妈和哥哥们伤心,不能让Mark伤心,他不能让自己和Mark的关系,永远终止于互相伤害中。
当终于浮出海面,Myron把他拉上游艇后,Eduardo四肢虚软地躺在湿漉漉的船板上,阳光晒得他睁不开眼。
Ralap躺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说:“恭喜你,小伙子,死里逃生。”
Eduardo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而不是氧气瓶里的压缩氧气,他终于决定,违抗父亲Roberto的意思,要和Mark进行庭外和解。
Mark是他的死劫,也是他的生门。
只是时光一年年地过去,理智让他忘掉了哈佛总喜欢赖在H33的自己,也忘记了在深海是什么渴望令他奋力求生,逃离死亡。
Mark一句“对不起”,点燃了熊熊烈火,那道死灰复燃的爱情之火,焚烧理智,吞噬尊严,不管不顾又想要爱眼前这个人。
如Mrs。Lee所言,Eduardo必须迎接这个自己,接纳他,承认他,认同他,不再厌恶他、抗拒他。
只有这一部分的自己回到他的身体里,回到他的心里,他终于才又完整了。
而现在,爱情的烈火,终于熔化了他这些年坚硬的铠甲,当年哈佛那个天真热烈的、一心一意的青年,在烈焰里穿越时光——回来了。
以前的他,现在的他,终于又是一个整体了。
“对不起,Mark。”Eduardo露出一个笑容,低声呢喃:“Now,I’mcomingback,foreverything……”
然后,他亲吻了Mark——他最深重的苦难和他最甜蜜的快乐。
而Mark在片刻不敢置信的怔愣后迅速回应了他。
Eduardo的泪水流淌到嘴角,在亲吻中不知道被谁舔进嘴里,两个人都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Eduardo在这个吻里想,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在哈佛,彼此信任和依偎。质证桌上的伤害,那些金钱和股份的输赢,还有漫长的分离,都不能使我们更快乐,只是加剧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