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不好了,内阁大臣们准备拟旨让大皇子监国,说不定就是要封他做太子了!”
汤凤正斜靠在小几上插花呢,闻言,挑起一抹笑容,道:“这就把你吓坏了?”
小金子摸不准主子的意图,但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如果不是娘娘的孩子当上太子那么娘娘以后的日子定然不好过。况且,大皇子的生母是已逝的徐皇后,徐皇后生前可是对主子恨之入骨啊。
“你不必这么惊慌,大皇子是陛下唯一的儿子,既是嫡也是长,他做太子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汤凤语气平和的说道。
“可……”大皇子讨厌您啊!小金子不好明说,急得鼻尖冒汗。
汤凤笑着扫他一眼,道:“本宫没必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也太没有格调了。”只是内阁这么一做,将昏迷不醒的威帝置于何地呢?待威帝醒来,这个监国皇子他是认还是不认呢?即使他也有意要立大皇子为太子,可群臣这么一掺和,作为一个唯我独尊的帝王他心里难道就不会有想法?
内阁这群人还真当皇帝已经驾崩了,随心所欲的来啊。汤凤冷笑一声,大夏果然是气数已尽,竟然连对手都在帮着她,她要是还不赢怎么对得起他们的成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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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今年虚岁八岁,因为是威帝至今为止唯一的皇子所以备受关注。平日里功课都是由五个师傅一起教,威帝再随时抽检,因此他也算是功底扎实、资质尚可的孩子。
当首辅朱格告诉他要让他来监国的时候,只会捧着书本念书的他吓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放心,由臣一干老臣辅佐,殿下定然能够顺顺当当的监国。”朱格也算是他的师傅之一,虽然未亲自授课,但总算挂了一个先生的头衔。
大皇子的第一反应便是问:“皇贵妃怎么说?”
朱格的脸色僵了一瞬,正经了神色,道:“后宫不能干政,内阁作出的决定还由不得她来过问。”
“可是皇贵妃并非一般的嫔妃,她有能力主导朝政,也能影响一部分朝臣。”大皇子蹙眉,他长得与威帝并不大像,大约是像了徐皇后,有一股文弱的书卷气。
他这番话倒是让朱格对他另眼相看了,不错,洞察世事,是个好苗子。这样的储君人选竟然因为皇贵妃的原因被压制得迟迟不能封太子,何等憋屈。
朱格道:“她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殿下就不要再过多地分心给她了。臣等已经替陛下拟好了旨意,如此关键的时刻必须要有人来担当重任,殿下就是唯一的人选。”
大皇子虽然才八岁,可该知道的他早已知道。在皇室生长起来的孩子总是成熟得特别快,即使他是皇帝唯一的儿子,可他经受的也是寻常孩子不能想象的。徐皇后与皇贵妃斗得最厉害的那段时间他是亲眼目睹的,虽母亲是因病辞世,但若没有皇贵妃她最后的时光应该是静谧安心的,而不是在一片血雨腥风中遗憾离开。这一点,大皇子并不准备放过皇贵妃。
“好,就听首辅大人的。”他点了点头,双手背在身后,隐隐有了一股独当一面的气质。
三日后,内阁明发诏书,以陛下龙体尚未痊愈不能上朝的理由,请大皇子监国。
养心殿门口,许忠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内殿。他指了小圆子小果子守在寝殿的门口后,自己轻手轻脚地进去了。
“外面如何?”半躺在龙床上的人问道。
许忠实话实说:“回陛下,内阁请了大皇子监国。”
“皇贵妃呢?”
“依旧禁足在承乾宫。”
在外人面前昏迷不醒的威帝此时正精神头儿不错地坐在床上,他手里翻阅的正是内阁发出的声讨皇贵妃数十种罪行的邸报。
看完了,他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他在中刀之后的第三日就醒来了,但是因为一系列考量,他便将计就计“昏迷不醒”,因此才能看到自己的臣子们如此精彩的“演出”。皇贵妃被刀胁着离开养心殿的时候他是醒着的,她说的话他们说的话,他全部收入了耳中。
许忠沉默地站在一旁,他是唯一知道陛下早已醒来的人,也是从头到尾看着这些人上蹿下跳的见证者。
“看来朕是该醒了。”威帝挑唇,冷笑道。
“陛下英明。”许忠道。
十八年的帝王生涯已经将威帝锻造成了一个心机深沉的掌权者,他借病躺了这么久就是想看看,当他倒下的时候谁是真心为他着急,谁又是一心想把控朝政。很显然,从头到尾,真心想为她缉拿真凶、在乎他的生死的人,就汤凤一人。
“她受委屈了,朕应该亲自去看她。”威帝捂着胸口下床,虽然已经躺了这么多天可伤口太深还未完全愈合,走动两步都有扯到伤口的危险。
许忠赶紧跪在他跟前制止,道:“陛下万万要以龙体为重,皇贵妃受的委屈陛下可以慢慢来算,不急这一时啊。”
“你懂什么,她现在肯定在难过呢,”威帝皱眉看着他。
“陛下您就安心歇着吧,您赐奴才一道口谕,奴才这就把皇贵妃娘娘请到养心殿来。”许忠磕头求他,“您是万金之躯啊,可千万不能再有闪失了啊!”
许忠苦口婆心,一片赤诚。威帝盯着他的脑袋看了半晌,退了一步,道:“若是皇贵妃因此跟朕生气,你负责去给她磕头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