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奉命而去,没想到还不到一刻钟就回来复命道:&ldo;小人等奉命去寻田某,在路上正好遇到。田某已听说祁家故事,特赶来作证。&rdo;
虞俊没有说话,曹鲲却低声道:&ldo;消息传得真快啊。&rdo;虞俊还以为曹鲲不知道同安的情况,还特特地解释道:&ldo;曹御史有所不知,池庄就在同安城外,离得倒也不是很远。&rdo;
曹鲲只是笑笑而已。他暗道虞俊还是年轻,以前又一直做京官,又没有到过刑部。所以对这些东西不敏感也是在所难免。他看着堂下跪着的女孩子,她既然说和母亲几年前就去了燕州,那么和这个田叔肯定没什么联络,从事发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时辰。那么,这个田某是如何知道的,有人给他报信?为什么报信?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他想着,外面已经进来了一个容貌憨厚的中年人。只见他一进来就跪在地方,看着案犯眼圈都红了:&ldo;大娘,你怎么……怎么就这么干了呢。&rdo;
祁霞心里很抱歉,可她更担心田大有会怎么应付知府。也不知道崔捷来得及告诉他情况了没有,祁霞又低下头,偷偷向后看了一眼,真的看到了挤在人群里的崔捷。崔捷脸上的表情和周围的人别无二致,一脸的看热闹的兴奋。
将目光偷偷收回来的祁霞安心了,田叔一定明白该怎么说。
果然,跪在一旁的田大有在知府问话开始,就哭的不能自己:&ldo;大人啊,当年的事情小人尽知啊。都是那皮健串通了当年知府衙门的小吏皮高,偷换了我家郎君献给罗知府的汉瓦。又说是郎君故意作假,害了祁郎的性命啊,呜呜呜呜。&rdo;
&ldo;大人若是不信,小人还有证人。当年的小吏皮高如今还在同安城中、和当年与皮健过从甚密的钱朴、以及罗知府的前任幕僚樊路就在外面,还求大人让他们前来作证。还要禀告知府,皮家的管家、皮健的小厮怕也知道内情。还求大人一并招来问话。&rdo;
虞俊正要答应,旁边的曹鲲说话了:&ldo;田大有,你对这里面的内情真是清楚得很。&rdo;曹鲲对于堂下跪着的两个人都什么恶感,只是冷眼旁观觉得虞俊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了。他是断案的官员,怎么能跟着案犯的思路走!而且这个田大有从头到尾都在说皮家当年作恶,对今日的凶案绝口不提。
田大有有些愣住了,祁霞这时开口道:&ldo;禀告御史,小女不敢隐瞒。实在是田叔高义,多年来一直在为我父惨死而奔走,找寻证据希图为我家洗冤。&rdo;
&ldo;既然这样。尔等又有证人,为何今日一个小女子做下如此骇人听闻之事!&rdo;
祁霞直起身体,抬头看向了曹鲲:&ldo;御史不必疑惑,此事乃是小女一人所为。月前我回到了同安,就因为田叔说洗冤有望。前几天小女前往我家旧宅,心中郁郁。之后又听说皮健要大办寿宴,做什么布施。小女心中不忿,他与我父年纪相仿。而今他在过寿,我父亲却早已在九泉之下。
实在是愤怒难消,我便打听了皮健前往现场的日子和时间,今日一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于是、于是就是现在的情况,小女杀人了。我并不推诿罪责,可是求知府和御史两位大人,可以听听我父亲的冤案,还他一个清白。九泉之下,家父家母并小女的祖父母,也都可以瞑目了。
到那时小女伏法,绝无怨言!&rdo;
曹鲲听完,半晌没有说话。虞俊看看他,又看了看祁霞,只道:&ldo;罢了,差役去召上述人等前来吧。&rdo;
这一下又等了半个多时辰,祁霞几乎是跪坐在地上,倒也没人说什么。虞俊再和曹鲲低声交流意见,除此之外堂上再没人做声。
大堂里一片沉闷,外面围着的人群倒是不见少,不过也没有最初的吵闹。大家都在等着这案子所有相关人等的到来。
就听外面差役报名:&ldo;樊路带到!&rdo;&ldo;钱朴带到!&rdo;&ldo;皮氏管家带到!&rdo;&ldo;皮高带到!&rdo;
几个人在大堂碰面,樊路有功名,报上自己是举人之后,作揖站在一旁。钱朴规规矩矩的跪在了田大有身侧。
皮管家眼里带着刀子,恨不能将祁霞给咬死。而那个皮高则是带着不敢置信的眼色,仔细打量了祁霞,连下跪都忘了。直到上面一声惊堂木响起,皮高这才急忙收回目光,啪叽一声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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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下堪称五体投地,衙门口的围观人群传出低低的笑声。皮高赶紧爬起来,端正跪好。各自报名,因樊路有举人功名,知府虞俊就先问道:&ldo;樊路,你是哪一年为前任知府做幕僚的,又是如何认识的祁家人。此案过程又是如何?详实将来。&rdo;
樊路一躬:&ldo;知府、御史,学生这就是详细禀告。&rdo;说着将自己当年为罗才做幕僚,主家想找一块汉瓦,他又是如何听说祁家有这块东西。怎么上门想求买,当年的死者祁祥如何拒绝。后来老丈祁富又是如何带着儿子把汉瓦献给了罗知府。
一直讲到了罗知府将汉瓦送到京城,又被发现是赝品的时候。虞俊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而曹鲲轻叹一声,结局他们都能猜到了。就听樊路说道:&ldo;事情就是这样,祁郎不幸身死,还背负污名。学生心中实在不安,就辞了幕僚。直到发现祁家还有人再为祁郎君奔走洗刷冤屈,这才认识了田大有。&rdo;
樊路说完,行礼退下。上首的虞俊又道:&ldo;那个皮高,你过去是府中小吏。你有什么要说的是吗?&rdo;
&ldo;回、回禀知府大人,&rdo;皮高结结巴巴道:&ldo;小的、小的有下情禀告。&rdo;
&ldo;那就说吧。&rdo;
&ldo;是、是大人,&rdo;皮高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才道:&ldo;当年小人在衙门里当个小吏,那年夏末皮健找到了我,&rdo;他想起来当时皮健一脸诡秘,偷偷告诉他发达的机会来了。知府罗才自负是名门子弟,对他们这些商人不大理睬。皮健告诉皮高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让皮家搭上地方官。可是需要皮高帮忙,皮高最初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就想推脱掉。
皮健就道只是让皮高给他行个方便,偷偷的将一个匣子带进知府衙门交给旁人,以后的事情就不用皮高管了。皮高虽然担心自己担责任,可是想到事成之后皮健给自己的好处,心里像火烧一样,他就应了下来。
可是他到底担心真的有什么不好,就偷偷的将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原来只是块瓦片,皮高又不懂这个,只听说这能给祁家找点麻烦。祁祥、皮健多年交恶的事情,他也是清楚的,于是他就轻轻松松的将东西给了当时知府府中的一个仆役。
之后的事情,皮高直到祁家事发才听说了一点。听说与什么汉瓦有关,皮高吓得不敢吭声,在儿女都夭折之前,他绝口不提此事。
皮高在堂上泪流满面:&ldo;小人知错了,小人助纣为虐。儿女在此事后全部夭亡,我家门已绝啊!&rdo;
虞俊在上头听的惊心动魄,不由得说:&ldo;唉,没想到朗朗乾坤,还有此等丧灭人性之事。因为交恶,搞得对方家破人亡。&rdo;曹鲲在旁边伸手拽了他一下,低声道:&ldo;慎言。这毕竟是一面之词,皮家还没说话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