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浅易嘿嘿傻笑:&ldo;没事没事,你们别这样,就是出了个小车祸,肇事司机醉酒驾车,负全责。不过是伤了骨头,过一阵就好了。&rdo;父亲只是叹气,他刚刚看过那份鉴定报告,怕现在说出来,吓到自己老婆,眼下见周浅易没有大碍,说:&ldo;我去找主治大夫聊两句。&rdo;随即推开门出去。母亲坐在床边,跟摸小狗似的,把周浅易全身摸了个遍,一边摸一边问,这里疼吗,那里疼吗?周浅易疼得直咧嘴,强忍住,倒抽一口凉气,&ldo;不疼不疼。&rdo;&ldo;妈,我在这里陪哥哥,你回去给他熬点汤什么的,给他补补营养。伤筋动骨一百天嘛,人家医生都仔细检查过了,您就别担心了。&rdo;这话提醒了母亲,她慌张地站起来,&ldo;你瞧我这记性,就是就是,我回去熬排骨汤,聂双,好好陪你哥,想吃什么,你去给他买。我煲完汤就马上过来。&rdo;母亲出了门,楼道里传来父亲和母亲说话的声音,没一会儿,父亲推开门,叮嘱聂双:&ldo;聂双,你先照顾你哥,我跟你妈回去给你哥准备点吃的。&rdo;&ldo;好。&rdo;周浅易感激地看了妹妹一眼。聂双坐下来,麻利地削着苹果皮,切开小瓣,递到周浅易的嘴边,问道:&ldo;怎么会想起突然去北京?&rdo;周浅易嚼苹果的嘴巴骤然一顿:&ldo;什么?&rdo;&ldo;还想瞒我?你是在从北京到燕城的高速公路上发生的车祸,说吧,好端端的,去北京干吗?&rdo;&ldo;哦,去看望个朋友。&rdo;漫不经心的语气。&ldo;别告诉我,你这朋友姓白,叫白木珊。&rdo;&ldo;……&rdo;谎言被人拆穿,周浅易懒得再去解释,索性闭紧嘴巴。聂双扬起手中的手机,&ldo;医院的人给我的。无意中看到居然有白木珊的短信,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rdo;周浅易干脆闭上眼睛,一副要睡着的样子。&ldo;问你话呢。&rdo;一巴掌打在周浅易的腿上,周浅易&ldo;嗷&rdo;的一声,吓得聂双用手来回摸,嘴里叫着&ldo;伤到哪儿了&rdo;。&ldo;我出车祸没事,倒是差点叫你给拍死了。&rdo;周浅易咧着嘴。聂双缩回手,嘿嘿直笑,&ldo;你是我哥,命大得很,才不会有事。&rdo;空气突然像是停滞流动了一般,安静的病房里,只有消毒水的味道。聂双想,或许他并不想提这件事,索性由着他吧,不信他以后也不说。像是思索了很久,周浅易说:&ldo;聂双,我,前几天……去看白木珊了。&rdo;&ldo;啊?你,去看白木珊?&rdo;她跳起来,&ldo;什么时候去的,你们见着面了?&rdo;&ldo;你要是再大呼小叫,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讲。&rdo;&ldo;……你说你说,我保证老老实实听你讲。&rdo;三天前。周浅易在网上闲逛,阴差阳错,进了在聂双所在班级的校友录,刚好看到有人在议论白木珊的近况。因为苗言东的缘故,白木珊的人缘在班级中一向不好。毕业后,即使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京的一所大学,在同班同学中的口碑,也未见好转。周浅易冒着虚汗,几页看下来,多半持续了高中时期一边倒的风格,真真没有一句好话:--谁知道白木珊那个贱人最近怎么样?--她?你脑子进屎了,居然有工夫关心她。--嘿嘿,没准是你看上她了,求求你,眼界能高点吗?实在不行哥哥给你介绍个。--六班的王林不是也在北京吗,说有次在地铁里见到白木珊,打扮得跟个老姑婆似的,一身黑不说,还带个硕大无比的黑色镜框眼镜,看一眼都叫人后悔自己出生,瘆死个人。--何止啊,我男朋友的妹妹大学同她在一个学院,听说她拒绝任何男生的追求,也从不和任何男生讲话,每天独来独往的,像个修女。--这样说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人家白木珊没怎么着我们,现在想想,我觉得大家太刻薄了。--你不刻薄,你不刻薄有本事你娶她啊……--……唾沫星子淹死人,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一切,怕是至少有一半,是自己的功劳吧。思来想去,鬼使神差般,居然有一股去北京找白木珊的冲动。这冲动在反复想起白木珊的那些信、反复想起白木珊在校园中的身影、反复翻看着校友录中一边倒的恶毒留言,达到了顶峰,于是周五那天,周浅易头脑一热,开着车就奔了去北京的高速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