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天的,张诚也不敢扒开白吾泱的裤腿检查伤势,只能心急火燎地等救兵。
因为路上的积雪,陈亚谦跟杜磊在路上用的时间比以往多用了十几分钟,张诚头一次觉得,原来十几分钟是这么漫长。
把车停在亭子外面,陈亚谦一边拉着杜磊往这跑一边喊:&ldo;怎么回事?不是说白吾泱受伤了?怎么不叫救护车?&rdo;
张诚也没心思回答他的问题,只心急地开口:&ldo;快点儿,先上车!&rdo;
陈亚谦比张诚壮实了许多,很轻松地就把白吾泱背上了车,但即使这样,张诚还一直都在旁边担心地不行:&ldo;哎哎,你慢点儿,小心碰到腿……小心滑……&rdo;
好容易上了车,几个人也满登登地塞进去,陈亚谦载着他们很快就出了公园。路上的积雪还是很厚,被来来往往的车辆碾得光光滑滑的,车不敢开得太快,但这种情况也不敢太慢。
&ldo;方向错了,回家。&rdo;白吾泱一坐下就歪到了张诚的肩头,紧紧地抿着唇。但看见陈亚谦出了公园后转弯的方向,还是开了口。
只是那声音一听就是在压抑着极大的痛楚。
&ldo;回家?这种情况回什么家的,当然去医院啊!&rdo;陈亚谦惊诧地反驳。
张诚握紧了他的手,那一晚白吾泱胸口插着匕首躺在面前的样子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的身体跟别人不一样,当然是不能去医院的。可是,骨折这种伤又不是露在外面的,如果不动手术……张诚心里一痛,可还是不得不在陈亚谦疑问的眼光里点了点头:&ldo;回家吧,回头再给你解释。&rdo;
陈亚谦没再接着问,也不顾什么上下道,直接找了个车少的空挡转头开了回去。
一番折腾,等到家的时候,几个人的身上都湿了个差不多,张诚一边让杜磊帮小世找干衣服换上,一边伺候着床上的白吾泱把外套脱了下来。
用剪刀把裤子剪开,小腿那儿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黑黑紫紫的一片,张诚一看见又差点儿没哭出来。
&ldo;还是去医院吧,看上去应该是真的骨折了吧?&rdo;陈亚谦皱着眉头,担忧地开口。
白吾泱摇摇头,这种情况下竟然抬起头来安抚地对着张诚露出个笑脸。
张诚的眼泪这下可是真下来了:&ldo;你还笑!&rdo;
说这么一句,又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太丢人,赶紧一把把那两滴泪抹掉了。
好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人有心思笑他。
白吾泱又抬起手扯住他:&ldo;好了,你知道我不会有事的。&rdo;
他当然知道他不会有事,胸口插一刀两天就缓过来的人当然不会有什么事儿,可是受伤时的疼也跟别人没什么两样好不好?
想到胸口中刀的事儿,张诚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ldo;对了,你上次不是开了方子让我去买药吗?那治骨折的方子有没有?你告诉我啊,我去买!&rdo;
&ldo;骨折是需要固定的好不好?必须找医生的!&rdo;陈亚谦愤愤地看着他们,&ldo;你们到底为了什么不去医院?&rdo;
&ldo;是啊小泱,这么严重还是去医院吧。&rdo;杜磊已经给严凌世换上了衣服,现在正抱着眼泪汪汪的严凌世站在张诚身旁,看着白吾泱的腿伤也是一脸忧心。
张诚有些哑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白吾泱又淡淡地开了口:&ldo;因为我不是人。&rdo;
&ldo;啊?&rdo;杜磊先是愣了下,接着一脸茫然地看向张诚,&ldo;他……这是在骂他自己?&rdo;
张诚无奈地呼了口气,也没心情跟他解释,心里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学医。
&ldo;张诚,背包。&rdo;白吾泱的手朝衣架上指了指,张诚还没动,皮小蛋已经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把背包递了过来。
张诚看着白吾泱从里面掏出来截黑线,顿时想到了那个黑衣人:&ldo;你是要找那个月弦?&rdo;
这么说起来,上次胸口那把匕首就是月弦拔出来的。
张诚把心里的慌乱压下去,从白吾泱手里拿过黑线和火柴,直接在众人的眼前点燃。
杜磊跟陈亚谦虽然不知道他在干嘛,可是也识相地安静了下来,连严凌世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泣声都消失了。
黑线缓缓地燃起来,冒出一缕淡淡的黑烟,张诚满心期待地等着月弦的出现,可一直到那截黑线烧得他拿不住掉在桌子上,还是不见月弦的踪影。
张诚心里一沉,把视线转向半躺在床上的白吾泱,他的眉头现在也微微地皱了起来。
陈亚谦满脸怀疑地看着他们:&ldo;不要跟我说……你们在跳大神……&rdo;
张诚没空理他,飞快地探过身子,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截黑线:&ldo;一定是人太多了才不出来的吧,我出去试试!&rdo;
他急匆匆地走出去,门也咣地一下在众人面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