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灯后,四周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祥子之所以会过上这种诡异的生活,可想而知,是因为铃木亨。
她以前和亨在同一间建设公司上班。二十九岁那年,祥子被调到业务部,在那里遇见了他。亨大祥子一岁,两人年纪相仿相当投缘。因此当祥子回过神时,两人已经在交往了。
亨占领了祥子的身体,也占领了她的心。
在遇见亨之前,祥子即便遇到不错的异性,也从未认真交往过。和同年纪的女性比起来,祥子的外表并不逊色。她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身材苗条,皮肤白皙,又因爸妈是大地主,从小就过着衣食无缺的生活。然而,命运总是弄人,在近三十年的岁月中,祥子从未遇过令她深爱的男性。
在祥子的心中,亨简直无懈可击。亨长得并不特别帅气,他学生时代参加的是柔道社,高大魁梧的身材,给人一种大老粗的感觉。对文组出身的祥子而言,亨是她以前避之唯恐不及的男生类型。
然而相处过后,祥子发现她与亨无论于身于心都是天作之合。随着交往的时间越久,祥子越是觉得,自己能遇见亨简直就是人生中的奇迹。她真的好爱好爱亨,亨的声音、偶尔在她面前露出的腼腆表情、亨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亨的体味,怎么爱都不嫌多。
因此,当亨向祥子提分手时,她只感到眼前一片灰暗,脑中一片空白。
她一直无法理解亨为何要与自己分手。但是现在,她大概知道原因了。
祥子的爱情攻势太过猛烈,对亨而言,她的爱太沉重了。然而,在与亨交往时,祥子根本无法冷静思考这一切,因为她的眼里只有亨,亨是她的一切。
祥子也曾试着要忘了他。然而,光是跟亨在同一间办公室工作,都令祥子痛不欲生。正好在这时候,祥子因父母去世而继承了一笔遗产,她把心一横辞去了工作,打算与亨断绝往来,然而,却断不了对亨的思念。
她好想感受亨,与他有所关联。
还记得那是枫叶初红之时‐‐
祥子来到亨住的公寓前。那栋公寓位于闲静的住宅街,才刚建没几年,外观干净整洁,白色外壁新得刺眼。她站在远处,偷看亨早上出门上班的身影。
隔天、再隔天,祥子都有来。
不只早上,有时祥子傍晚也会特意前往公寓,躲在一旁的公园等亨回家。
一开始,祥子觉得远远看着他就够了。然而过了一阵子后,她发现光是这样根本满足不了自己,她好想感受亨,好想靠近亨。
祥子有亨家的备用钥匙。分手时,她把钥匙还给了亨,但亨不知道的是,她早就偷打了另一把钥匙。
那天早上,她目送亨出门后,双腿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似的,不听使唤地往前走。确认附近没人后,祥子走进公寓,搭电梯上五楼,往亨的住处走去。
祥子紧张到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但这时若鬼鬼祟祟的,反而会让人家觉得她很可疑。所以,和住户擦身而过时,她刻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她本来就住在这里似的。
好不容易来到亨家门口,祥子将紧握在手里的钥匙插进钥匙孔,随着一声金属音,锁转开了。她一鼓作气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冲进屋里。
一关上门,祥子立刻勾上内锁,随后深吸一口气,脱鞋进入家中。她已经三个月没来这里了,眼前的一切是如此令人怀念。
屋里乱七八糟的。厨房流理台的洗碗盆中杯盘狼藉,看来有好几天没有洗碗了。餐桌上有泡面的盒子,还有东一叠、西一本的报章杂志。客厅的沙发上有随手乱丢的t恤,以及他平常睡觉穿的水蓝色运动衫。
祥子下意识地拿起运动衫闻了一口,上面有她梦寐以求的亨的味道。她将衣服紧紧握在手里,心中百感交集。
然而在此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大意了。她不应该乱动屋里的东西,否则亨回来后,可能会发现有人来过这里。
她蹑手蹑脚地将衣服放回原位,小心翼翼地坐进沙发。
看到亨家里的状况,祥子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最近没有女人来过。他现在应该没有固定交往的女友吧?她好想像以前一样帮亨整理房间,却只能不断压抑自己的冲动。
祥子从沙发上起身,打开隔壁房间的门。那里是亨的卧室,他们以前进行鱼水之欢的床依然放在窗边。
她跪在床前,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亨乱丢在床上的被子,将脸埋进深绿色的床单里,享受被深爱的人的味道所包围的感觉。
然后潸然泪下。
那天,她在亨家待到太阳下山。
1群戴着棒球队帽子的小学生在一旁的公园里嬉闹。祥子不想离开,但再这么待下去,亨就要回来了。她走出亨家,若无其事地锁上门,回到一个人住的公寓。
从那天开始,祥子便不断故技重施。早上算好时间等亨出门上班,再用备用钥匙进入他家,待到太阳下山才离开,在深爱的人的家中度过每一天。
慢慢地祥子发现,光是这样已无法满足自己。她想与亨结合、一直待在亨的身边。&ldo;如果可以躲在这个家里就好了……&rdo;于是,祥子想到了一个地方。
她进到浴室,确认天花板上面有没有检修口。
检修口是通往天花板上方的开口,主要用途是供木工或水电工进入天花板装置导管和电线。房子盖好后基本上就不会用到检修口,也很少有房客会注意到它的存在。因祥子曾在建设公司工作过,才知道公寓的检修口大都设在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