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晓得了,娘放心,我知道,又不是一次两次一个人在家了,你去吧,也小心些,这时候小路上可能有些滑。”见娘因为自己的一句赞同的话便喜笑颜开,绮罗忙点头道。
“知道,这路我走了一辈子了,不怕,你放心好了。”说完,绮罗娘忙忙地出了门,她来女儿这也不过是交代她别给人开门,说完,便急着寻老头去了。
绮罗忙起身相送,也不顾她娘拦阻,硬是瞧着她娘锁好了院门这才回了西院,倒是没再做活计,而是赖在靠椅上想心事,她细细一掰手指头,惊叹时间过的真快,这一晃都快五月了,自己是三月当头到家的,过的可真是快呀!
绮罗想着也不知道那个人几时能回来?若不是有马场在这又有小丫时不时的打岔,她都不敢给自己什么期望,说实在的,自打上次赶集后,绮罗突然就对这里有些厌厌的,到也不是因为混混而是因为她深深明白,自己怕是不能在逍遥地过下去了,十八岁的自己该出嫁了,不然就是祸头子。
并不知晓女儿心思的白老娘一路奔到下河沟,见老伴儿正在那里下篓子,便喊道:“老头子,先别出船,我有事要同你说呢。”
听的老伴儿喊,白老爹忙停下手里的活,问道:“慢点走,你这是怎么地了?来这里做什么?”
“还怎么地,不是闺女的事,我能这么急吗?我不过去了,你赶紧地上来。”白老娘停在自家菜地上等着老伴儿。
白老爹看看河里的网,摇头问道:“你是有话同我说,还是要我家去?若是有话说,你就上船来,若不是我这就上岸去。”
“也行,我就是同你说些事情,那我上船吧,唉,我这心里火烧火燎的,真是冤孽哟。”白老娘听老伴儿这么说,知道他八成网下了一半不好收手。
听的老婆子说女儿的事,白老爹还当是为了那日绮罗说不想嫁人的话,遂忙道:“你瞧瞧你,不是给你说了吗,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也罢,你总是这样让孩子看见了可怎么整?”
“我哪里在家也如此了,这不是同你说说吗,怎么,连在你跟前也不能说了?那我还不憋屈死,你说我怎么就给我们方木寻了这么个倒霉媳妇,唉……”说到底,白老娘还是心疼儿子的。
白老爹自然也心疼儿子,见老伴儿的口气比前些日子好多了,便边拉了她上船,边劝道:“好了,这件事我们也是有责任的,不该放着老大媳妇不管……”
“你个老头子,这事能赖我吗,当初是谁非得让她同方木一起去镇子上的,如今你倒是拐带上我了,哼!”白老娘一听老伴儿这话,一下跳将了起来。
见自己话还没说完,老婆子就跳了起来,白老爹无奈地叹了口气,柔声讨饶道:“你坐好了,这船小可禁不住你这般跳脚的,你个老婆子如今这脾气越发大了,得,是我不好,当日不该怕你生气伤身,就点头同意了让老大媳妇同老大走。”
听老头子服软,白老娘倒是消气了,不觉笑嗤道:“好了,你个老头子如今越发嘴甜了,真该让孩子们瞧瞧,这可还是他们那老实木讷的爹。”
白老爹见老伴儿消气了,也不辩,只憨憨笑了两声,催道:“行了,刚才你不是还着急说事吗,说吧。”对于是不是劝老伴儿让儿媳妇回来,白老爹可是半点不多想,要知道他也是极为讨厌儿媳妇这次的作为,他明白若是不将儿媳妇彻底地改正了,日后家里还得出事,他老实的心里知道一个家没有个像样的主妇是过不兴旺的。
白老娘很高兴这次老头子没有无原则地劝自己息事宁人,便乐呵上了,想了想便将刚才白老三家的话了一遍,末了,她迟疑地道:“他爹,这马秀才听着是好,可这也太好了点,我这不是说我们二丫头配不上,而是觉得我们家配不上,这人图我们什么?难道真就是因为见过我们二丫头,这才中意的?”
可不是,这听着就不怎么靠谱,且这也只是马秀才自己个意思,人家老子娘说不得还不同意,到底关键时候,男人还是起作用的,白老爹冷静地道:“我们也不指望着二丫头嫁个什么了不得的人家,所以,这马秀才可得看好了,可不能不靠谱,要知道,就我们这等人家还讲究个门当户对的,更何况读书人家?”
听的这话,白老娘虽说心里同意,可嘴上仍旧不服气地道:“读书人家怎么了,老三家的女婿不还是个秀才吗,难道我们家二丫头还比不得他家的大丫头?”不过刚说完,白老娘倒是自己个先叹了口气,嘟哝道:“唉,比家世我们家还真是没老三家的好,且人马秀才家又比邱秀才家好了不止一点。”
瞧见老伴儿说着说着有些泄气,怕她心里添了堵,白老爹忙劝道:“老伴儿,别多想,我们家是我们家,旁人家如何同我们有什么关系,且你想想,若是贪别人的富贵,我们家二丫头能回来吗?再说了,我们家也不是那等想着借女儿光的,只要二丫头自己个乐意,我们就点头,你可明白?”
如何不明白,这话他们私底下不知说了多少回了,遂白老娘吸了口气,点头道:“我知道的,你安心,若不是不放心,我也不会托老三家的细细打探了,这话同你说,也是想着这事能不能我们自家也去打探一番,不然只听老三家的说,也是有些悬乎的。”
这话很对,白老爹点头道:“这样,我同方木说一说,他毕竟在镇子上做生意,人面熟些,也好打探,回头等老大得了信我们再合计,你看?”
白老娘已经缓过劲来了,听老伴儿这话,点头道:“也行,如今只能是这么办了,对了,这话我还没同闺女说,你可别露了口风,前儿为了赶集那事,虽说孩子点了头乐意绣嫁妆了,可瞧着心里不得劲,我们还是缓缓再告诉她,你说呢?”
一想起赶集那事,白老爹也一肚子的火,遂忙道:“成,如何不成,唉,这刘氏就不能干件漂亮的事,我们方木是真亏了,亏得有马场的人帮忙,不然若是二丫头有个闪失,看我可饶得了这糟瘟的刘氏。”
白老娘瞧着老伴儿比她还烦心,连‘糟瘟’两字都出来了,知道他被刘氏气的不轻,遂倒是反过来劝道:“行了,这次算是没出大事,正好借这个事好好整治下刘氏,不然日后说不得出更大的事呢,你也别心烦了,好歹的看看大奎了,唉,这大奎我也有责任,不该全依了她带,瞧把我好好的孙子带成啥样了。”
说起孙子,白老爹就更是一肚子火了,老人家可是最看重长孙的,遂白老爹道:“可不是,老三家的那孙子多活泛,虽然整天滚球似得一身泥,可那孩子皮实,不像我们家大奎,爱笑是爱笑,可离了人就变孬,这会就算是为了大奎也得好好整治番刘氏,不能再让她这样了。”
说着,想想,白老爹直接不问老伴的意见,又下命令道:“老伴,这事过后,直接让刘氏回家来,织布家前屋后的活计你全教给她,至于大奎你看着点,若是再这么放任下去,这刘氏得翻天了。”
这话就是老伴儿不提,白老娘也是这般打算的,不过,她心里还有番计较,遂商议道:“唉,是该如此,可老伴,我想着等我们二丫头出嫁了再说,你想想,这次她干的事,不就是因为见不得我们二丫头在家才惹的吗,回头让她日日见着我们二丫头,还不得又生事端,你看?”
也是,遂白老爹点头道:“行,那就等二丫头的事定了再说,没得让孩子跟着操心的,唉,这孩子为了这事,心里可没少烦,我瞧着心里都不得劲,上次小丫还说让二丫头去别院散散心,若不是为了绣嫁妆,我倒是有心让她去。”
说起姑娘,白老娘也心疼,不觉叹道:“谁说不是,刚才二丫头还劝我来着,可这事能就这般了了?不为了我心头这口气,也得为了家里日后能好,得好好治一治刘氏,唉,我们总归要老的先走一步,不让刘氏懂点事理,日后苦的可是我们方木。”
白老爹是个男人想的自然比白老娘多,刘氏说心里话他都有心让儿子将她休了,别看白老爹平时老实不吭声,可关键时候可是拿大主意的,他想下这个狠心也不单单是为了婆姨们之间的龃龉,而是因为刘氏带不好孙子当不得个有眼光的主妇。遂听的老伴的话,白老爹眼神那是冷了又冷,若不是有个大奎,他真是会立马就让儿子休了刘氏,可也是为了大奎,不休刘氏也得好好教训她一番,遂白老爹冷嗤道:“哼,苦的可不止一个方木。”白老娘见老伴说这话,心里明白,也没多说,只自顾自地抱怨道:“如今想想那日我就来气,对了,那日,你也在的,那刘老婆娘说的那叫什么话?那话,是她该说的吗?我们拿孩子当宝,难道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