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杨谦南半躺下来,抿一口酒。
那天她如果没有折返,该有多好。
温凛也是走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身穿礼服裙,唯一的手拿包还在椅子上,里面装着房卡。她于是重新转出粗大的方柱,在泳池边寻找他们。
热带的晚风吹鼓,深色的池水泛着粼粼波光,对岸是两个器宇不凡的男人,身穿昂贵的定制西裤,长腿慵懒地交叠。酒杯在他们手中,倒映海岛的月色。
温凛转到那一头的时候,他们的闲聊正进行到一半。
——“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
杨谦南说:“我又没打算娶她,我妈气什么?”
温凛靠在冰凉的大理石柱子上,垂眸看这粼粼池水。
不过一两米的水深,在夜色下,竟如万丈深渊一般黑沉。
有些真相,也不过是这一两米水深。她涉世再浅,也早已从众人目光里读出来,只是不舍得说破。
她也是到如今才领教,有些人连伪装都不需要,天生心无愧怍。
温凛靠在柱面上,等待他们换下一个话题,好让她淡然自若地出场。
百无聊赖间,她想起顾璃的话。
——杨谦南是真的爱你的。可是他天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办呢?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今夜这一关。
真正把这事搁上台面的,却是第二天的午宴。
那时前来恭贺的宾客都已散了大半,仍然留在酒店的,不过是新郎新娘的家人,和几位至交好友。傅筹的父母都是看着杨谦南长大的长辈,吃完饭把杨谦南喊到一边,寒暄道:“爷爷身体怎么样?”
他笑笑说还好。
傅老爷子拍拍他胳膊,说:“谦南也不小了,该考虑找门亲事了!”
那时温凛就站在他身边,出于端庄,放开了挽着他的胳膊,规矩地聆听教诲。
老爷子是军人出身,在上级单位浸淫这几十年,即便是拉家常也是首长指导工作的语气,伸一根手指,晃两下说:“上回我见到你姑姑,她还紧张靳瑶那丫头,在国外这么多年算怎么回事。我说你们家啊——谦南这孩子问题最大。”
“姚家丫头有个堂妹,比靳瑶大个几岁,你见过吗?”
温凛犹如一个隐形人,默然看了眼杨谦南。
他垂声道:“没见过。”
“人还没走呢——”老爷子握着夫人的手,说他们年轻几个今天不说都去海上么,姚玥去不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