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走下被雨淋得湿滑的山路,一边思索。他确定这笔钱绝非为了答谢那次的救命之恩‐‐看她的态度并不像,应该是为了别的。
那会是什么呢?五千圆,这到底是什么钱?
雨越下越大。凌太身上的雨衣很薄,衬衫已经被弄湿了,冰凉地贴着皮肤。
原来如此……他忽然想通了,不禁停下了脚步。
那时,当他从水中把她抱上岸时,女人喝了水陷入昏迷。他让她躺在麦秆上,替她脱下湿冷的衣服。女人醒来时,他正摆出做人工呼吸的姿势,骑坐在她身上。对了,那女人一醒来,好像就莫名其妙地哭了。他怕对方误会,本来打算解释一下,可是不巧有人出现,于是他来不及解释就逃走了。对,他差点儿忘了。
难怪!原来那女人到现在还在误会,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罗衫半解,就以为昏迷时被凌太给怎么样了。
难怪她刚才那么怕我,是因为那件事她不敢告诉丈夫吧,所以才怕我再接近那个家。
五千圆……我懂了,这是封口费。
这时凌太不禁笑了。
明白了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别再来了!她居然这么说。
只要弄清楚女人的想法就有办法对付了。
&ldo;有意思,别瞧不起人,你以为区区五千圆就可以打发我吗?&rdo;
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从凌太口中迸出。
雨势滂沱,将凌太脚下的红土冲刷出数条沟壑。
7
那个女人‐‐竹村多惠子‐‐在出乎意料的地方看到尾村凌太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在几近失神的惊愕之后,紧接着感到令浑身颤抖的恐惧。
多惠子觉得闹洪水那天在麦田里发生的事情宛如一场噩梦,当时她不省人事,和那个男人独处,她无法确定发生过什么。只记得恢复意识时,几近裸体的自己与那男人的姿势。那决定了一切。
男人当时拔脚就逃,还说&ldo;太太,别担心&rdo;‐‐那是恶魔的嗫语。
不过,多惠子还心存那么一丁点侥幸。那就是,虽有&ldo;可能被对方怎样&rdo;之患,却没有&ldo;确定发生过那回事&rdo;的证据,这多少可以安慰自己。但她也无法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没发生过那种事,一切都是在她昏迷期间发生的,清醒后,在异常慌乱的心境下,她也没能冷静地检查痕迹。因此,关于那一点,过得越久就变得越暧昧不清。
她不敢告诉丈夫,那是一个难以启齿、永远藏在黑暗中的悲惨秘密。丈夫一直以为她被洪水冲走后幸运地漂到了岸上,得到了路人的搭救。
当丈夫被公司派到这座水坝工地担任所长的人事调动确定时,本来是单身赴任的,但她吵着要跟来。因为她想暂时远离喧闹的城市一两年,在深山里让自己的心灵喘口气。
然而,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也在这里,这究竟是什么孽缘啊。
多惠子在员工住宅的后门与凌太相遇时,本能地企图自保。她凭直觉猜到那个男人找上门来的理由。看来,当时果然发生过不可告人之事,对方才会查出她的下落跑来找她‐‐简直像私会情妇一般,事先也没说一声就从后门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