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妻子走进屋,俊介立刻从后面扑上来将她勒毙。听说情妇还协助捂住嘴巴、按住手脚。见妻子断了气,两人连忙把尸体抬到暗处藏好。之后俊介再到附近的公共电话亭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医生验的是幸子的尸体,开立了死亡证明。只不过名字变成了草壁泰子,反正她们俩的年纪差不多。
医生回去后,俊介马上把勒毙的妻子装进预先买好的棺材里,盖上盖子。三更半夜钉东西怕会吵醒邻居,因此他等到天亮才钉好棺木。至于病死的幸子,则被俊介抱进停在门口的汽车里,载了出去。当时是深夜十二点左右,邻居家的孩子听到的第二次汽车发动声就是这次的声音。
俊介驾车在深夜的甲州街道上疾驶,最终他把尸体丢在北多摩郡乡下的某条田沟旁,然后打道回府。这一来一往花费大约两个小时,他开车回来的声音也被大学生听见了。他不在的这两个小时里,那胆大包天的情妇就待在被勒毙的元配尸体旁等待着。
话说向朋友借来的车子就这么放着也不是办法,必须物归原主。于是,第二天早上六点,俊介又把车子还了回去。邻居太太醒来时听到的就是这个声音。
俊介盘算着,弃置在田沟旁的幸子应该会被当做无名尸处理掉吧?他还刻意替尸体换上了破旧的衣服。事实上,事后证明幸子确实被当做一名病死在路旁的女游民,由区公所出面草草掩埋了。
之后,俊介把妻子亡故的消息告知北海道的亲属,于是妻子的亲戚来到东京中野家中,祭拜放在佛坛上的骨灰。由于双方一年只通两三次信,所以北海道的亲戚都以为俊介搬到中野去了。
至于查不到葬仪社,那是因为不管麦人还是青沙,都在用&ldo;岩本&rdo;这个名字打听,自然问不到任何资料。中野的葬仪社拿着草泰壁子的下葬许可书,用灵车将尸体运到火葬场。葬仪社的人向警察供称:&ldo;真是太奇怪了!受托到现场处理时,尸体已经摆进棺材里了,上面还钉了盖子。哪有人动作这么快的?&rdo;当时葬仪社的人吓了一跳呢。
草壁俊介领到保险金后便把世田谷的家卖了,搬到品川,与情妇双宿双栖。他万万没有想到警方会找上门来。
这件案子经报纸刊出以后,青沙来到麦人家中,问道:&ldo;医生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rdo;
&ldo;一开始怀疑,是因为你说亲戚三天后才赶来。不过,我觉得最可疑的还是幸子去世那晚,有车子数度来回的声音。&rdo;
麦人边说边打开之前抄的笔记,上面&ldo;来&rdo;和&ldo;去&rdo;各记了两次。
青沙也凑近说:&ldo;可是,这个还不够完整吧?哎呀,那个医生不是说过,十一点半左右曾开车到他家开死亡证明吗?可上面并没有记录他来回的汽车声啊?&rdo;
麦人看着青沙,浅浅地笑了。
&ldo;那幢房子位于住宅区深处,路很窄,我实地勘察过了。而那位医生的车子是辆大车,没办法开进他家门口,必须停在大马路上。草壁借来的车子是雷诺小型车。哎,你不是说邻居以前曾见过他把车子开到自家门口吗?&rdo;
麦人讲完后又补了一句:&ldo;编辑后记里悼念幸子的文章就由我来写吧!&rdo;
首次刊载于《小说新潮》&iddot;昭和三十三年七月
书法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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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再怎么冷清的街道,好像总会有那么一家和服店‐‐这是川上克次的经验之谈。他目前在s区分行负责外务,从大马路到南边一带都是他负责的区域。这一带商店不多,住宅区又深又广,战前就是住宅区域,新旧社区连成一片。川上的客户以有钱人为主,开店做生意的倒是其次。这里的豪宅住的都是大企业的老板或高级干部,对银行而言,是不可多得的财神爷。跟这些人混熟后,说不定还能成为他们的家庭理财顾问。比方说,太太们的私房钱有可能交给你管理。
川上开着银行配的小车在街上转悠,每次只要经过街,都会注意一下那家和服店。和服店的店面只有两三个房间大,其中一半规划为展示橱窗。橱窗内贫乏地摆着几件和服、布匹、腰带等物件,货色都不是很高级,和乡下的和服店没什么两样。入口的大门一向敞开着,但从来没见有客人上门光顾。
这条街其实是条小岔路,直到现在也还没拓宽,未经重整规划的道路弯弯曲曲的,很容易塞车。不过,奇妙的是,川上的车总被堵在和服店门前。对了,那家店名叫&ldo;胜村&rdo;,他们家的招牌有别于一般商店立在屋顶上的看板,而是以行书把店名写在桧木板上,摆在展示橱窗里。
门后的土间1空荡荡的,只搁了三四把椅子。看得到长条型柜台后面有棚架,上面摆放着布匹等花色繁复的商品。年近六十、白发苍苍的老板背对棚架呆坐着,偶尔还能看到他那年过五十、身材纤细、气质高雅的太太在柜台内翻阅杂志。
1土间指位于日式住宅玄关处,供穿脱鞋子的泥地或水泥地。
川上每次看到这家店,心里都会想:在这种地方开和服店,生意会好吗?如果是开在靠近车站的热闹商店街里,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在这里,它的邻居不是卖菜、卖水果的,就是卖糕饼、熟食的,在这种像是菜市场的地方开店,经营得下去吗?
追求时尚的客人若想逛和服店,肯定会到车站附近的商店街或新宿一带。而像这样的店,卖的绝对只有便宜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