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生了个女儿,红扑扑的,小小的嘴巴,小小瓜子脸,吃饱了就睡,一点都不吵,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小雪。
卜奎的继母尽心尽力侍候玉清月子,数九寒天洗尿布,一日三餐餐餐做。这让玉清很是感动。婆婆能尽心侍候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干的人,就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她是一个有气度的人,值得玉清尊敬。不免也对这个婆婆产生了好奇,她为什么会二婚嫁给如此贫困的家公呢?
玉清与继婆婆的关系相处的很融洽。小雪吃饱了就呼吸大睡,尿了拉了也是闭着小眼轻轻哼哼两声,帮她弄好继续睡,特别省心。来串门的婶婶们还都以为玉清没生呢!
小雪睡着没事的时候,玉清就和婆婆喝茶聊天。
“妈,你自己没有小孩吗?不过也没关系,将来我会养你老。”
“我有,有五个呢,三个儿子二个女儿,我那小儿子和卜奎一样大。他爸是在东北林场砍伐树木的时候被树砸死的,当时,小儿子刚出生。我一个人在林场把这五个孩子拉扯大,二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成家立业了。后来我得了一场病,那几个大的都去了内蒙,就只有我那七岁的小儿子在我跟前照顾我,那时我就想还得找个老伴,将来老了才有依靠,后来就经人介绍认识了你公爹。”
“那嫁过来的时候怎么没把那个小弟弟一起带过来呢?”
“你那公爹心毒。开始的时候答应我结了婚再把我那小儿子接过来,谁知道结婚后他就变卦了,死活不肯了,当时我那小儿子才九岁……”婆婆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玉清递给婆婆一块毛巾,心里也是酸酸的。这婆婆也是了不起的女人,同时又让人可怜。自己的骨肉远在内蒙,当侍候玉清月子的时候,也肯定会想起自己的孙子。
自从有了这次聊天,玉清和婆婆的关系更好了,婆婆把玉清当成女儿一样看待,什么心里话都向玉清说。
“我走到这步算是没办法了,东北的房子卖了,子女也都是忙生活,混得也不是那么富裕,我哪里都回不去了,二个女儿结婚后又都离了婚,我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婆婆不无伤感地说,“表面上看,你那公爹是个老实人,实际上他就像个娘们一样,小事特别多,嫌弃炒菜切得碎,嫌我烙饼饼不圆,嫌我洗衣不先洗领口……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是一个大老爷们儿该过问的不?要是说急眼了,摸着啥就是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头上砸。那次就因为玉米粥稠了点,端起锅就往我头上扣,幸亏我躲得快,若不然,滚烫得粥泼在我脸上,还不把我烫死?”
玉清在旁边听得胆战心惊的,卜奎和他爹太像了。
“你那亲婆婆去世的时候也就三十八,那长得可水灵了啦,是个好人。你公爹那是说打就打呀!有一次,切白菜疙瘩,就因为他下班回到家的时候还没切完,操起旁边的镰刀就投向你那婆婆,镰刀贴着耳朵落在了身后的木板上,你说,这要是落在人身上那还了得?她人老实,娘家又没什么人,受了委屈也都闷在肚子里,年纪轻轻地得了肝癌走了。”
卜奎会不会也这样呢?玉清听着有点害怕。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
晚上十点多,卜奎下了夜班回来了。
“这都快满月了,你娘也不来看看你,你不是她的宝贝疙瘩妞吗?这会生孩子了,咋不宝贝啦?”卜奎不知又发了什么疯,不着边际地说。
“我妈那样躺在床上不能动,她怎么来呀?”
“生孩子这么大的事,你娘就不担心她的宝贝疙瘩妞受委屈了?”
原来,他是在记恨当初结婚的时候让他风风光光地娶玉清进门呀!
玉清不想和他吵,扭过脸朝墙一肚子委屈独自睡了。
第二天,小雪早早地饿了,玉清喂奶的时候发现两个奶不像以前那样胀胀的,小雪吃了好久也没吃饱睡觉,一个劲儿地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