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扬起标准的笑容,抬起左手朝着祁容敛挥了一挥,试探着说:“嗨?”【糟糕,我刚刚打人不会被他看见了吧,啊啊我的娇软淑女形象,我崩人设了!】【不行,我要挽回我的形象】姜梨小步子挪到车前,伸出了自己左手,手背还泛着红,凌乱的头发在刚才不小心进了眼睛,她本就清澈的眸子盈着虚假的水光。“三哥,我的手都红了,好疼,好难受。”克服不了对着男人装嗲的心理障碍,她没办法故意夹着声音说话,只能压低声音,再将自己的调子变轻一些,是一种听着很不刻意很舒服的撒娇声。这一次,祁容敛没再说她“该”了。不等他开口,姜梨想起要抓住每个可能培养感情的机会,她跟着缓慢移动的车,语速稍快地道。“你能搭我一乘吗,我刚忙着抓人,司机等不到我,先走了。”祁容敛目光从她那红得明显的左手挪开,情绪很淡地说:“可以,上车吧。”司机打了双闪,车子的副驾驶坐着一个姜梨不认识的男人,她只能和祁三一起坐后座。姜梨飞快地溜进了车后排,“谢谢三哥,你最好了。”她说着,打开手机利落退掉网约车的单,顺手给了司机一些补偿费,这才笑盈盈地和他说话。“车里有创口贴吗?”她问。“有。”祁容敛慢条斯理地找到药箱,放到她身侧,“自己找。”车前座,面色冷静一片精英派相的刘特助,有着翻山倒海的内心活动。他是祁容敛的大学校友。刚接手君祁集团的那年,祁容敛需要有一批背景干净且能力突出的亲信,他主动应聘,被选中当了特助,一跟就是八年。这八年来,工作业务再繁忙,他没有也生出过跳槽的心思。祁容敛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领导,他待人接物都很温煦,虽说对工作的要求确实很严苛,无形中的压力给得很大,却也会给他们足够的成长时间,极少对下属动怒,情绪内敛得很。这八年来,祁容敛几乎将时间都给了工作。酒席上那些声色,他是半点都不沾,平时私生活也十分干净,就算是工作上会遇见异性,也仅仅只是停留在工作范畴而已。两年前,祁老爷子着急他的婚事,做主给他安排了相亲,据说相亲的那个千金仰慕祁容敛许久,是个事业很优秀的女性。相亲时,祁容敛喊上了刘特助一块去,直接跟千金开门见山地谈,明明是在拒绝人家,却叫人千金觉得一点都不被冒犯,很平和地接受了这件事情,不再纠缠。后来祁容敛单独跟老爷子在书房里聊了半小时,那次后,老爷子没再管过他的婚事。经历了这么一件事,刘特助觉得祁容敛估计是个独身主义者,对情情爱爱根本就不感兴趣,唯一能引起他欲望的只有工作。可没想到会这么有一天,祁总居然让非亲属的女性坐上了车,甚至看上去还一点都不排斥。刘特助是个八卦的性格,下意识地支楞着耳朵听后座他俩的对话,眼神还不时地瞄一下后视镜,注意力全在他俩上了。“三哥,你帮我打开这药箱可以吗?我手疼。”“不行。”瞧瞧。这是刘特助被狗男人无情地拒绝,姜梨只能靠自己,一阵窸窣窸窣声,姜梨单手打开了药箱,拿出创口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惯用的右手伸到了他跟前。祁容敛以为她要贴白天那个已经愈合了的伤口,刚想说让她别浪费药品资源,侧眸一看,她的手心肉那块有一个稍深的创口,只是这块肉比较多,血渗得比较慢,却也已经染红了那块的皮肤。“可以帮我贴一下创口贴吗,我单只手贴不准。”她难得没有压低声音,只是很平静地请求。祁容敛唇线压平了些,眉头轻皱,温声同司机道:“麻烦先去医院。”“不用。我自己回去消下毒就可以,你应该还有事情忙吧,不用特地绕道去的。”【去医院这么一来一回折腾,不知道要几点才能吃上饭睡上觉,有点饿了,不去不去】【也不是什么大伤口,早知道我就不给他看了,不过他这反应,是不是在心疼我呢?男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看来还是苦肉计有用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一招,就是疼了点,呜呜,好痛啊!!】“不可以。去医院消毒包扎,然后打破伤风疫苗,我不希望员工刚入职不久,就因为生病请假或者辞职。”“可是……”姜梨表情为难,还想辩驳一番。“没有可是,驳回无效。”【原来送我去医院不是因为所谓的心疼,而是为了更好地压榨我,资本家吸血鬼,快来感受一下你工人祖宗奶奶的铁拳!压着你哐哐揍!】听着这声音,脑海不禁浮现出她方才按着一个成年男性打的模样,祁容敛的太阳穴立马跳了一下。这小小的身板,也不知道是怎么能压制住五大三粗的男人的。他低头从药箱拿出了双氧水和棉签,替她将棉签沾上双氧水,而后递给她,让她自己涂。姜梨怕痛得很,接过了那棉签,假装往伤口上擦,实际上根本就没碰到。反正等下要被抓去医院包扎,没必要再自己处理了。祁容敛将她自欺欺人的行为看在眼底,随口问她道:“你身手和人练过?”【当然练过,我师父可是个九段高手。不对,我不能告诉他,我要维护我的淑女形象】姜梨清咳了一声,很正色地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就是关于绿巨人创作灵感来源。”“哦?”祁容敛饶有兴致地反问,又低头拿出了棉签,慢悠悠地浸透双氧水。“创作绿巨人形象的画师说,他有一天亲眼目睹到了人类在危机时刻的潜力,一个孩子因为意外被卡在了汽车下,母亲很焦急,最后自己举起了汽车的侧面,坚持了好几分钟。”“人在危机时刻肾上腺素会飞涨,是可以爆发出非同一般的潜力,就像绿巨人一样,所以我呢也……嘶!”话还没说完呢,她的伤口猛地传来一阵非常剧烈的疼痛。低头看,一根不属于她的棉签,沾满了双氧水,正毫不留情地按在她脆弱的伤口上,血色飞快顺着爬上了白净的棉签,手上和棉签都是殷红。“狗男……!”她下意识地开口,将自己的手按在他作妖的手背。对上祁容敛含笑的眸,她立马地将手收回,闭嘴了。“你刚才说什么?”他淡声反问,忽略掉她手心残留的温热感,并没因此停下手头上的动作,仍旧用棉签抹着那道有些长的伤口。他的行为十分守礼,像一个老古板,即使是在替她清理伤口,也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没有碰她任何肌肤。“我刚刚没说话啊,你刚才肯定听错了。”姜梨十分肯定地说。【说你狗呢,居然趁着我没注意偷袭我!】【这家伙一看就是寡王,那些花边绯闻绝对是装出来的】【一个懂怎么追人的男人,这时候肯定就已经借机进行合理的肢体接触了,这么好的制造暧昧气氛的机会,不可能放过的】他将棉签丢进车载垃圾桶,拿出酒精湿巾,徐徐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每个指缝都擦了个遍。他洁癖还真挺严重的,姜梨收回了眼神,忍不住甩了甩手,试图减缓手上的痛感,耳旁却传来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姜梨,如果你的行动只是靠玄乎的潜力爆发,总有一天会出事。就算你真的练过,但我想你应该清楚一个道理,淹死的大部分都是自以为擅长游泳的,这次只是一个小伤口,那下次呢?事情能有更好的解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