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觉得,每日小心翼翼护着陆璇、对她温柔言语、笑意相对的殷兮的爱,远比性情淡漠,极少言语的陆璇的爱多得多。但在那一日决战,陆璇毫不犹豫的自尽,最后朝殷兮一笑时,我才明白,他们的爱,早已不分谁多谁少,而是都将彼此融进了自己的生命中,成为不可缺失的那一部分。
陆璇不惧怕死去,而是相信殷兮能推翻学院,解救她与数人的灵魂。
那瞬间呆愣的我,事后想起,仍是心里有着暖意,长久的陪伴,只会让他们的感情愈发浓厚。
番外二叛乱之灾
风卷残云,空气中只余沉重苍凉的气息,城里城外一片萧瑟之景,到处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那日的城下起了大雪,地上未堆起雪但已冷得入骨。
那日也唯独京城下起了雪。
仿佛一切都在应和那日的事件,城门下交战的呼喊声,军队的喘息,刑场上的死气沉沉,铡刀的锋利与一个孩子的哭嚎。
八年了,一切都似乎恢复了平静,可那日发生的事,牵扯的众多芸芸,绝不会随着年月消逝。
在叛乱之灾下,政治的斗争,牺牲的永远都是平民百姓。当时沈言的父亲二王爷与皇帝的斗争天下皆知,二王爷凭借常年四处游历广交人脉,攒下不少口碑和或多或少物质或人力的支持。皇帝看在眼里,心急自己的江山,想要广招军队,买入粮草,便一时犯了君王最不应犯的错,便是加赋重役。
当地许多酒家楼主都难以经营下去,纷纷关门跑路,有一家酒馆,便用了家当让母亲带着一对儿女去往西边避难,父亲处理后事随后赶到。不料父亲临走正遇叛乱,死在乱刀下。
去往西边的母亲带着的,是一对姐弟,他们一路辗转到了西域,不想母亲身体愈发差,后面无法救治而亡。十四岁的姐姐带着七岁的弟弟,在西域流连辗转。
还有普通人家正在逃难的,也难以避免乱世的杀伐。
如若是大户人家的夫人老爷,还有人护着,但底下做丫鬟小厮的,与家人一起逃难时,就不免被拐去或是误杀。
其中就有尚且九岁,在酒楼里长大无父无母在叛乱之灾流离失所的词烟;也有父母在府里做下人,主人逃脱,父母带着她颠沛流离,但却因种种死去,只剩她四处躲避,被牙婆捡去做丫鬟的离忧。
还有一些人,便是二王爷四处广交的朋友受到牵连的。
其中就有地处江南,与二王爷有赏画之缘,聊过几回,欣赏二王爷的抱负,在江南任职七品的小官。家里夫人早逝,有一女儿,不了解京城的情况,只想赌一把的拨了些银子给二王爷作为军饷用。
未想到二王爷一家被查处,相关人等都遭遇查处杀伐,等消息传到江南,这人知晓自己逃不掉了,皇帝势必要斩草除根,哪怕是他这种只是想试一试的地方小官。
他唤了最得力的忠仆带着十二岁的女儿出逃,自己则在皇帝派的亲卫追杀下不忍酷刑死去。因为忠仆只知其中大概原因,也只和小姐说因为老爷涉及叛乱被扣留。
后来这位忠仆照顾小姐一直到他死去,他们一路辗转到了京城,也未打听到老爷的消息。这位小姐也慢慢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已不在世的消息,以及自己已经落魄的事实。忠仆照顾这位小姐了九年,在最后一年时,习惯被照顾的小姐无法养活自己。
用着忠仆攒下的银两却明白自己的命运已无法改变,她听闻有一环采阁在招样貌端正的女子,她深知自己仅有的价值所在,便用了仅有的银子去舞坊学了舞蹈,并去了环采阁主动写了意愿书。
她叫唐染,一个愿意用自己的命运来做赌注的人。
沈言一家与西域也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二王爷曾与西域君主一起下棋骑马,也与其谈过自己的抱负,西域君主当时表示自己定会支持。不料这件事被皇帝安插在西域君主身边的探子将消息传给了皇帝,皇帝便命西域君主用一子作为质子送来京城以表诚意。
西域君主共有两子,长子宁淮安,稳重成熟,做事仔细周全,果断勇敢;幼子宁淮君,知书达礼,聪明知分寸,只是体弱且心善。将来的君主之位定要给宁淮安的,因此只能送幼子出去。
西域君主明白皇帝的意思,送质子不过是借口,归属于他才是本质。本想立足中间,尽量不插手京城兄弟间的斗争,不想还是被卷了进来。
西域君主应了皇帝,下令派幼子作为质子前往京城。
不料不到几日,西域君主竟发觉身边本该是继承人的长子,却是应该作为质子出去的幼子,他才知长子宁淮安不忍心弟弟受苦,只身换了自己,瞒了所有人。这事不能让别人知晓,也一定要护住未来君主的安危。
为表忠心,西域君主连送了两封信到二王爷及皇帝手里,大体意思就是会忠于皇帝,望善待质子。
不料收到信,也打听到消息的二王爷愤慨难平,叫了人堵住了质子的来路,并派人杀了质子。若是来得是宁淮君,只怕早死在了刀光剑影之下,但宁淮安自小习武,身体强健,只是重伤而逃,在路边奄奄一息之时,遇上路过的秦伊之父,秦将军。
为防止二王爷再危害于其,秦将军秦子城一时心软,将其收入门下,隐瞒了身份。西域及皇帝都以为质子已死,西域君主也断了念头,一心扶持幼子上位,许多年后,四处人们听闻,西域幼子宁淮君登上君主之位,而长子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