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旗一断,里面的血魔兵便不受控制了么?”洛玉笙捏着袖子擦了擦额上的看,她看着沉着脸走向自己的玉裁冰,讪讪一笑道。
“旗子相当于镇压魔兵的法器,被摧毁了自然是镇压不住。”玉裁冰淡淡地应道,她朝着洛玉笙伸出一只手,又继续道,“这么大的动静,炎狱山都没有人出来,恐怕真遇到什么事情了?”
修长的手指皎白如春葱,骨节分明,纤细而有力。
洛玉笙盯着玉裁冰的手半晌,才挑眉道:“难不成魔界的人已经得手了?”
“你就不能动动你的脑子么?”玉裁冰见洛玉笙坐着不动,她索性一伸手将地上的人给揪了起来,“要是得手了,他们还在门口做什么?炎狱山的结界虽然摇摇欲坠,可到底没有破碎。”
洛玉笙点点头道:“哦。”她确实不喜欢动脑子,再者跟着玉裁冰还需要她动什么脑子?有一个将什么都包揽的师姐,还真是让她轻松了不少。
“你越来越让我吃惊了。”玉裁冰低垂着眼睫,唇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早在试剑大会的擂台上便见过洛玉笙的法相天地,可是这同样是消耗灵力的一式,才施展完没多久,她就像个没事人似的。再者那些魔兵,先不说自己能不能炼化,就算可以,也要花上几个时辰吧,可是洛玉笙却在一炷香的时间,将魔兵全部炼化了。她尝试着进入洛玉笙的法相天地,可是入眼只有茫茫的白雾。
洛玉笙眨了眨眼,假装没听懂玉裁冰说什么。她勾唇嫣然一笑道:“是么?这是我的荣幸。”能够被冷心冷情的大师姐关注着,可不是莫大的荣幸么?
“行了,走吧。”玉裁冰嗤笑一声,面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洛玉笙带来的那份熟悉之感,她自己都说不清,更别说让这愚蠢的家伙知晓了吧?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她望向了前方火红色的土地。炎狱山的结界在之前的各种冲击中几乎破碎了,她右手一拂,便见数十把光剑朝着前方掠去。那一层透明的结界,在咔擦一声后便化作了烟尘消失了。而玉裁冰胸口一疼,顿时压不住那上涌的血气,捂着唇半晌没有动作。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洛玉笙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她大惊,伸手扶住了玉裁冰,看着她骤然苍白的面色,眉头忍不住蹙成了一团。她拉下了玉裁冰的掌心,看着那一滩刺眼的血渍,心中恼自己的不仔细。在施展了剑域之后,玉裁冰自己的身体恐怕也受了不少的损伤吧?可为什么之前不表现出来呢?师姐她到底在倔强坚持着什么?洛玉笙有些心疼地望着玉裁冰,她的额头与玉裁冰轻轻相碰,一股寒意从肌肤相贴处传来,像是倚靠在一块寒冰上。洛玉笙打了个哆嗦,赶忙凝神聚气。额上淡淡的白芒浮现,她渡了一部分的神力到玉裁冰的体内,替她修复脉络间的损伤。恍惚中,似是在她的识海瞧见了一朵青莲。可没等洛玉笙细瞧,双眼便一通,她的神识才闯入便被一股力量排斥着,驱逐了出来。
“大师姐,你怎么样?”洛玉笙离开了玉裁冰的前额,担忧地问道,“你的剑域至灵至净,可到底没有到大完满的境界,会不会因为这次沾染了魔兵的血,而染上了几分邪气。”
“无妨。”玉裁冰轻轻一笑,苍白脆弱的笑容像是雨中即将凋零的花。
洛玉笙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她的目光紧凝着玉裁冰唇角的血迹,终究忍不住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地拂去那点血痕。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只逗留了片刻,可也像过了千百年般长久。她还没收回手,手腕便被玉裁冰扼住了。她微微抬眼,看到了玉裁冰卷翘的睫毛和深邃的眼,这才醒悟到,两个人此刻的距离太近了,也太危险了。“抱歉。”洛玉笙轻轻地说了一句,她视线落在了玉裁冰的手上,便沉声不语。
“嗯。”玉裁冰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洛玉笙的手,轻轻地嗯了一声。此刻胸口翻涌的血气已经被压下去了,身体中多了一股奇怪的、熟悉的力量,让她无比熨帖。微微眯着眼,她率先迈开了步子,大步地走向了前方。
“受伤了动作还这么大。”洛玉笙愣了片刻,摇了摇头,一声哂笑,赶忙追上了玉裁冰,生怕她又出什么事情,跌倒在地上。
炎狱山到处都是火红色的火山,或者说曾经的火山。现在的山顶上已经不见熊熊燃烧的烈火和流动的岩浆了,整个炎狱山境内都弥漫着一股冷气,唯一的热便是那脚下泥土的颜色。看到了几间散落在山间的房屋,可是空空荡荡的,里面一点人的行迹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洛玉笙掩着唇,眨了眨眼,似是很难消化眼前所见的画面。
玉裁冰的面色变得凝重,她微仰着头看向了炎狱山最中间的炎狱峰,低声道:“走,我们去炎狱神殿看看。”旁人踏入这炎狱山便很难经受万丈火焰的折磨,更别说登上炎狱神殿了。可是现在,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走上那通往神殿的路。炎狱山中的火种不见了,那么还能够取到青阳神火么?
在踏上了炎狱神殿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几道人声。穿着红衣的侍女一脸惊惶,匆匆忙忙地赶到了殿外一探究竟。而洛玉笙二人一闪身,如同一阵风般穿过大门,到了神殿最中央。她们瞧见榻上躺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只不过面色苍白,眼中灰败如枯木,找不到丝毫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