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了,变了很多,她的笑里总是带着疏离,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看向她时,眼里带着光。
那光,不知不觉中,好像灭了,而他不知道原因。
可他却又渴望那光,那是他少时记忆里为数不多的明亮。
所以他追来了,他在车上看到她弯腰的样子,心像是被什么刺中,痛得厉害。
冬青擦身而过的那瞬间,他拽住了她的胳膊,她半个身子定在原地,整个人斜着,却不肯回头。
冬青头微仰,轻叹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像只陀螺,被生活狠狠地抽了几鞭子,便开始无主旋转。
胸口闷闷的,喉咙除了呕吐过后的苦味之外,犯上涩意,它们堵在那里,让她无法开口,脑袋发晕,冬青觉得眼前的风景开始旋转,双腿软绵绵的。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节脱轨的车厢,颠簸着,耳边似乎传来尖锐的呐喊声,这声音像个巨兽,将她吞没。
“我好累,裴即白。”她先认输,开了口。
裴即白手上用力,冬青被他拽到身前,她已经不想思考他想要做什么,只直愣愣地望着他。
裴即白避开她的眼神,接过她手上拎着的鞋,攥住她的手腕,绕到她身前,身子微屈,一个巧劲,将她背至身后,双肘勾住她的膝盖。
冬青整个人贴在他背上,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是好闻的,可她身上满是酒气,混杂在一起。
星空下降了,他俩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往前走,昏黄的路灯透过树叶从他们头顶拖曳而过,冬青脸上的光晕忽明忽暗。
她竭力回忆这种感觉,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如山风般涌进她眼里,一点一点清晰。
儿时那次崴脚,最开始是许琼岚送。
有天,不知什么原因,她在教室望眼欲穿也没等到许琼岚,等到的是他。
是他背她回家的,她就是这样在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一路喋喋不休,最后闹得裴即白低沉呵斥闭嘴,她才不情不愿地合上嘴。
那之后,她总是故意躲着许琼岚,晚回家,在教室里等着他,他总会在下自习的时候来她教室看她一眼,她是不是还在。
只要她在,他就会被她回家。
从前的很多事情,现在都莫名其妙的想起,一种隐约的破碎声,似是来自她快要窒息的胸腔。
“裴即白,我没等你。”冬青突然开口。
“嗯,我知道。”他声音低沉,像是被砂纸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