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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2页）

两人越过沟渠，走进路边的田地里，坐在直溜溜的田埂上。初春的夜晚，带着凉意。狗蛋就地生了一堆火，挪到银豆面前，让她取暖。

有飞鸟叽叽喳喳从头顶掠过往高大的杨树上栖，银豆肚子里咕噜噜响，只好跟狗蛋说，&ldo;狗蛋，我饿了……一天没吃饭。&rdo;

狗蛋从腰间摸出两把飞刀，扎中两只野鸽子，拔毛掏洗干净，架起来放在火上烤，动作一气呵成，娴熟利落。

两个人半晌无话。银豆坐在狗蛋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翻转烤肉。皎洁的明月与绚丽的焰火双重掩映下的少年，英俊，单薄，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仿佛又长大了许多。

她想跟他说话，却不晓得咋开口。

倒是狗蛋，发觉她盯着他，问，&ldo;你看啥？我脸上有东西么？&rdo;

银豆摇头。&ldo;就是想看你。看看你最近好着没。&rdo;

狗蛋愣了一下，一丝欣喜从脸上划过，&ldo;你关心我？那你……喜欢我吗？&rdo;

&ldo;……喜欢？&rdo;银豆觉得很突然。她不能确定，也不想骗他，&ldo;很可能不喜欢，我这辈子大概不会真正喜欢任何人，男人。&rdo;

&ldo;可我喜欢你呀，银豆。你肯定晓得。&rdo;狗蛋毫不掩饰，真说出来又有一点点不好意思，&ldo;其实……也有…可能……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rdo;

&ldo;很久之前……？多久？&rdo;银豆讶异，他俩从前可是冤家对头，一见面就横着。

&ldo;你来杨家湾给田娃做童养媳，我头一次见到你的时候。&rdo;狗蛋顿了片刻，说，&ldo;明明就是个穷汉家的女娃娃嘛，偏偏觉得你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来为啥跟旁人不一样。&rdo;

银豆已经想不起头回见到杨狗蛋的具体情形，大概就是瞪着大眼睛在她面前充大汉。她最近不记事，以前的都忘了大半，甚至快忘了她死去的男人杨田娃。他长啥样子呢？太模糊了。不过那娃娃实在，厚道，……大概是这样吧。

&ldo;我自己都不晓得是喜欢你的，可田娃那个时候都看出来了。&rdo;狗蛋低了头，小声说。

&ldo;……？&rdo;

银豆很意外。杨田娃能有这么聪明？要这么聪明那还能早死？

狗蛋晓得她的疑问，慢吞吞地解释，&ldo;田娃死前跟我说了，我要是喜欢你，以后就替他护着你。&rdo;

他回想起当时田娃给他交代的情形，死不承认自己是喜欢柳银豆的，他咋会喜欢那样刁钻的小媳妇呢。

田娃的死是因为是跟人打架导致的。跟他打架的小娃娃实力相当，两人都没防住从崖边上摔下去掉在河里淹死的。因为两个娃娃都死了，所以两家大人就这件事情扯平，互不找仇，息事宁人。

打架的原因很简单，田娃和狗蛋一起去砍柴，跟外村来砍柴的毛头少年娃起了点冲突，少年娃当着叔侄二人的面笑话他们，还骂很难听的话。说狗蛋和田娃像，是因为狗蛋其实和田娃是亲兄弟，一个妈生的，田娃妈在田娃爹死了以后偷人，生了狗蛋没处安放，才送到大爷爷杨昌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