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叹息。
“当然,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心。”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大抵是没有心的。在那种环境待久了,我也变得?跟他们一样自私又冷血。”
“阿莘是个例外,她教会了我什?么是爱,可也只?教会了我怎么爱她。”
他静静的注视着前方,夜风将?他手里的烟灰吹落,猩红的烟头灼得?他的指尖瑟缩一下。
自始至终他都不敢扭头看?旁边的少年一眼。
“阿莘很爱你,爱到?我曾一度想把你扼杀掉。”
“她说得?没错,我是个怪物,母亲抛弃了我,父亲不把我当人。我理解不了她口里的亲情?,也不明白她说的血浓于水的羁绊是什?么。”
“直到?那天我看?见你坐在天台上,我好像忽然懂她说的羁绊是什?么了。”
“父母和子女之间是有一条线连着的,平日里看?不见也摸不着,可直到?我差点把那根线扯断,我才知道?究竟有多疼。”
“我不祈求你的原谅,错了就?是错了。你怎么恨我都没关系,但阿莘是无辜的,她是真的爱你。”
他转身从后座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旁边的少年。
“这是阿莘让我给你的。”
宋时樾接过,发现是一个鞋盒,里面放着一双崭新的鞋子。
他盯着那双鞋,许久都没说话?,久到?宋凛忍不住开口。
“你要是觉得?不喜欢或者有负担可以不要的,她只?是想对?你好一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谢谢。”
最后宋时樾还是收下那双鞋,他侧头看?向旁边的男人,开口问他。
“如果……她像上次一样忽然犯病要来找我,你会阻止她吗?”
宋凛从烟盒里打算拿烟的手顿在原地,好几秒后才若无其事的抽出烟,打火机的光将?他的侧脸照明,与少年相像的轮廓显出几分绝情?的冷漠。
“我尽量。”
他回?答他。
不是会阻止,是尽量去阻止。
宋时樾没说什?么,抱着鞋盒拿着书包下了车。
宋凛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区楼道?。
周围的虫鸣声此起?彼伏,他头顶的路灯有些老旧,微弱的光一闪一闪的,他的脸就?在忽闪的灯光里忽明忽暗,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
直到?手里的香烟燃尽,烟头再一次灼伤他的指腹,他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
被摁熄的香烟在空中抛起?一个弧度,轻巧的落进垃圾桶里,下一秒,与小?区环境格格不入的黑色轿车缓缓离去。
宋时樾回?去的时候沈知意还在看?电视,看?见他回?来,她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到?他身边。
“你怎么样?没事吧?”
宋时樾把怀里的鞋盒放在旁边凌乱的鞋架上,低头换鞋。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去吃个饭而已?。”
他的鞋湿了这么久,脚已?经被泡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