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本能地在排斥,身上却有些发软,使不上力气,这种身体和思想背道而驰的感觉……很微妙。
耳边传来蔺繁关心的声音:“别乱动,有没有伤到哪里?”
这个声音如醍醐灌顶,把凌祈迷乱的思维拉回现实,她咬着牙挣开蔺繁的双手,仓皇地后退了几步。
少女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上已经聚起一片火烧云,她慌乱地对蔺繁警告道:“别碰我!离我远点!”
蔺繁的双手无措地僵在空中,也不知该不该放下,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凌祈紧张地盯着男孩的双手,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走向场边。
我到底是怎么了?!
凌祈一屁股坐在还有些余热的草坪上,也不管什么女孩的形象,脑袋垂在两个膝盖中间大声喘着粗气,余光瞥见蔺繁和撞伤自己的大块头正在理论也懒得管了。
突然一瓶脉动递到了面前,耳边响起一个轻快的声音:“阿祈,先喝点水吧!”
凌祈心头一震,快速回过头去,一个深棕色头发的少女脸上挂着关心的表情。她慌忙站起来,心虚地在金雁翎和远处的蔺繁身上来回打量,只看得金雁翎莫名其妙:“阿祈你看什么呢,这是我刚才在超市给你买的水啊,你急着去打球都忘在我这里了!”
“呃……哦!对啊!”凌祈因为紧张而有点语无伦次,赶紧拧开盖子灌了几口,清凉的饮料润过喉管,让女孩的心情平复了少许。她不确定金雁翎究竟看到了多少前面荒诞的戏份,小心试探道:“雁翎你不是还在上形体课吗,怎么有空跑来看我打球了?”
金雁翎回了个有些暧昧的笑脸:“今天是学期第一节课,很多学生没有准备好服装,老师只能讲解一些基本要领,我趁着休息时间就偷溜出来了。话说你篮球打得真的很厉害呢,刚才的上篮好可惜哦!”
凌祈的脑袋嗡了一声,看来刚才蔺繁抱着自己的景象都被她看了去,顿时觉得太阳穴上都隐隐作痛起来。结果有个讨厌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响起:“阿祈,你有没有伤到哪里?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这混蛋是我们篮球队的人,刚才我已经喷过他了,现在他跟你道个歉。”
凌祈正想说什么,大高个低着头抢先说:“抱歉了学妹,我叫陶李蹊,校队替补大前锋,刚才打的脑热没收住撞了你,真是对不起。”
“没事儿,打球有些对抗是正常的,只怪我当时没注意你会来补防,别往心里去。”凌祈潇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挺文雅的名字嘛,和你的造型不搭哦……”正说着,左肩膀传来的疼痛让她眼角一抽。
蔺繁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马上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件防风的运动外套,那动作分明就是想给受伤的少女披上。凌祈心中一阵恶寒,刚想要阻止,没想到金雁翎反而成了胳膊肘往外拐的典型,笑着和蔺繁道了一声谢就接过外套,趁着凌祈没反应过来的空挡披上她的肩膀。
打发了陶李蹊回去继续训练,蔺繁转过来继续说:“阿祈,我帮你跟教练请假了,你出了汗又受伤最好别吹风,我现在送你回去吧。”
蔺繁的笑容看着挺真诚,凌祈心里却一直留着前世遗下的偏见,她不冷不热地说:“不麻烦学长了,我要等雁翎下课了一起回去,外套还是还给你吧。”
眼看凌祈就要把外套脱下来,却被金雁翎一把按住了:“阿祈,第一节课形体老师已经点过名了,下周才是正式上课,我现在就陪‘你们’一起回去吧!”
“我们”?凌祈当然知道金雁翎的意思,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蔺繁脸上一喜,屁颠屁颠跑去把凌祈的篮球和背包收拾好了扛在肩上,金雁翎则笑嫣嫣地挽着凌祈没有受伤的手臂走在了前面。凌祈知道背后的男孩肯定在打量自己穿着人家外套的背影,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男人的心思就像月夜下的沙漠,表面白亮平和,却隐藏着噬人的流沙,那些心机金雁翎看不出,难道曾经是男人的凌祈会看不出吗?一路走来,凌祈有意识地隔在蔺繁和金雁翎中间,但蔺繁的视线让她一直浑身不自在。想到球场上那个意外的拥抱,凌祈打了个冷战,突然冒出一个惊悚的想法:
难道这家伙的心思一开始就没在雁翎身上?
西区的宿舍楼已经在望,凌祈接到了来自母后大人的电话。刚接起来就因为长时间没有往家里电话慰问而被古舒娴数落了一番,凌祈暗自奇怪,不就一个星期没打电话吗,从前自己当儿子的时候大半个月也没见家里人这般想念,女儿的待遇还真是优越啊……
“阿祈,以后要经常打电话回来知道吗?下周四就是你的生日了,刚开学也别乱跑,我和你爸后天去给你提前庆祝一下怎么样?”古舒娴的声音透着慈爱。
“谢谢妈,我也不小了,其实不用过什么生日啦!你们干嘛不周六来,周日当天来回不是很累吗?”
“没办法,你爸晚上刚接了通知,明天有个重要会议要参加,只能推到后天了。当天来回没什么,你想要什么礼物跟妈妈说吧!”
“呃,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没什么特别要求的不用特意准备啦!”
“好,那到时见,大半个月没见你还怪想的呢!”
又寒暄了几句,凌祈挂上了电话,心里有股暖流慢慢地蕴散开来。不管是对灵魂还是对躯壳,那份对孩子真挚的疼爱是假不了的!女孩微笑着把手机收进包里,抬头正好对上女生园区里刚走两个女孩。其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看到凌祈时先皱了下眉头,目光迅速变得有些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