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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春天后面是夏天之二（第1页）

二

其实，就算没有春梅和夏琳，陶白也不可能想李峥的心事。这李峥是个人精，太会算计了。女人会算计，陶白就觉得不是一件好事。

陶白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没想到李峥一把抢过来扔了，抽什么烟？会伤身子的。你听人家说嘛。李峥停了一会儿说，我李峥晓得这事，那么李校长就肯定会知道。李校长知道，那么孔校长也就不会不知道。

李校长就是李晓霜，也是陶白的老师。在学校里，很多事情都是李校长说了算。陶白懂得李峥的话。李峥的意思是，如果孔校长也知道了这样的事，那样的话，只要到明天，全校的师生都将知道这件事。如果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到教育局去上访，你陶白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你陶白以后在水廓再也无法面对其他人，也别再想有什么前途可言了。这水廓中学，别人有没有前途都不要紧，他们反正一个个都是民办教师或者代课教师，有的高中毕业就来上高中生的课，好的也不过是个函授大专。你陶白不一样，正牌的本科生，百里挑一。吃国家粮拿国家工资的。

陶白想到这儿时，确实有点怕了。末日就要降临似的，浑身都颤抖起来。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心灵深处升腾起来，在他的皮肤上迅速传布开来，陶白感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牙齿也随着咯咯作响。

陶白一个劲儿地对自己说话：不要怕！不要怕！只要你没有碰夏琳，你陶白就不需要害怕。

可这不管用，陶白的身子还是一个劲儿的颤抖着。

陶白真的没有碰夏琳，这一点陶白知道。但陶白吻了夏琳，抚摸了夏琳。他没有那样碰过夏琳，陶白到时会坦然承认他在夏琳身上所做的一切。他吻了夏琳，抚摸了夏琳，将夏琳的胸衣打开，看过夏琳迷人的ru房。夏琳的ru房真的非常迷人，像葱葱茏茏的小山，峭拔丰满，能掐得出水来。可再进一步的事，陶白没有干，也没有想到再去干其他什么事。陶白就是忍不住吻了夏琳的ru房……

孙正中见状，心知陶白内心恐惧，一看就晓得了，陶白是个没有经过事的主儿。估计夏琳应该没有问题，不然的话，陶白会逃。孙正中太晓得陶白的情况了，一起读高中读了两年，平常处得比较好，晓得陶白只要一出事，就晓得逃离家庭，直到爸爸妈妈不追究了，或者找他找得着急了，他才会回来。高中的时候，这陶白也逃过一回，是将一封情书放在班上最漂亮的女生成美云的书包里，陶白紧张得不行，一直盯着成美云的动静。后来，成美云终于翻书包了了，陶白吓得不轻，身子直抖。成美云咦了一声后便不再吭声了，可是陶白已经吓得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匆匆地跑出了教室，直到上了半天的课，觉得没有动静了，才回到教室。

现在看来，夏琳那里，可能确实不碍陶白什么事，只是小女孩子一惊一咋的，搞得满城风雨，这就对陶白不利了。

孙正中劝了陶白一句好好吃饭便想离开，孙正中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可能会让陶白紧张，虽然过去是同学，好朋友，但现在毕竟他是校警。于是，连忙起身要离开。

可是陶白不让他走，他让孙正中坐着，陶白说，这时候需要有一个人有身边，需要一个朋友在身边。

春梅便是在这时怒气冲冲撞进陶白宿舍的。春梅又见到陶白了。刚刚准备破口大骂，可看到陶白一脸憔悴，心里便熄了火，只是对陶白说，给我，全给我！

陶白这时正准备在油炉子上下点面条。一看春梅来了，立即停下手里的事，冲着春梅勉强地挤出笑容，说，春梅你来了？你来得太快了！是谁去叫你了吧？是李峥。是，一定是她。

陶白接着让春梅先坐下。春梅说，我不坐，你给我！全给我！

什么全给你？陶白问。

哼，你装什么蒜？把我写给你的信全给我！还有我的照片，也都给我！春梅说完，便冲进了陶白的里间。

陶白的宿舍中间用了一个大布幔隔开了，里面便成了里间，是书房和卧室。春梅冲进去，把书橱上的书全都扔了出来，把藏在最里面春梅写的几十封信全都抄了出来。那是春梅在高三时和在补习这两年里写给陶白的情书。春梅接着又从下面的柜子里搬出几大本影集，一本一本的翻找，找出了她给陶白的几十张照片。

照片上的春梅清秀动人，一个非常美丽的女高中生。

陶白眼巴巴地站在旁边，看着春梅要将他珍藏的这些东西拿走或毁掉，一点办法也没有。

孙正中跟了进去，一边拦着春梅，不让她拿走这一切，一边让她别激动，别太伤了陶白的心，陶白这时最需要你了。春梅你不能这样。

陶白听了孙正中这句话，流下了眼泪。没错，孙正中说得没错，这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春梅。

春梅白了孙正中一眼，陶白，哼，陶白是个混蛋！我伤他的心？是他伤了我的心！

随即便对陶白大声吼道，你个混蛋，你说说看，才离开几天的？我跟你才分别几天的？你真是好样的，这几天就经不住熬了？就要抱人家小姑娘了？你个下流坯子！流氓！混蛋！李峥讲得没错。四眼儿没错。四眼儿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陶白勾引人家小姑娘，撩拨人家小姑娘。你丧德！你丧心病狂！人家才是个小姑娘，你就逗弄人家？你说说看，你是不是个流氓？你心里还有我吗？你还把我当你的人还把我当个人吗？你说！

说着，春梅便呜呜地哭开了。

班上十几个女孩子，往少里说也有十个在暗恋着未婚的大学生陶白。陶白是她们的语文老师和班主任。陶白长得也非常帅。大学毕业生陶白走进了每个少女的梦中。

教师确实是个危险的职业，如果这个教师年轻、英俊、再有几分才气，那么，就更危险了。这是书上讲的。陶白读到这一句时，觉得这一句话就是为他写的。八十年代了，女高中生，一个个都变得胆大无比，很多人敢于在作文本里含蓄地表明她对语文老师的爱情，有两个则更大胆，她们公开在班上宣布，她们将征服陶白，她们天生是来征服陶白的。

她们是夏琳和四眼儿李峥。

李峥可能是瞎掺乎。她天生就有恋师癖，总是变着法子要跟老师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师生恋。真要是真刀真枪地来，她倒未必拿得出。就算是她拿得出，那个做老师的，总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她读初中时，就追过她的班主任。追得那个班主任无法回避，终于答应了与李峥谈恋爱。可不久，李峥的母亲就知道了，她很礼貌地请了班主任到寒舍小坐，说不怪老师只怪自己教女儿不严，是家长的责任。这个下放女知青，风韵天成，虽然往四十上走了，但是，那点城里女性的气质仍然让人心动不已。听说，她跟丈夫一直在吵架，夫妻感情很成问题。起初，这个初中班主任不信，可是一听到女知青愿意跟他上床时，他终于信了。可是，这个还是个小男孩子模样的班主任，哪里敢正眼瞧李峥的妈妈一眼呢？李峥的妈妈让班主任放过她的女儿，但是，我这个做娘的，让你一次两次是没问题的。说着去关门，并开始解衣服。那个班主任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从此不再提与四眼儿的事。只要四眼儿找他，他立即拔脚走人，绝不跟李峥打一个照面。

现在，四眼儿开始恋上陶白了。她知道，这下母亲应该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陶白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而且，跟那个民办教师的班主任不一样，陶白是一个大学生，一个正牌大学生。李峥这样跟妈妈讲的时候，妈妈什么也没有讲，似乎是默许了女儿的决定。

可是，夏琳一听到四眼儿跟妈妈摊牌后，便想来一手更绝的，她想先将生米煮成熟饭。

可是，夏琳与四眼儿都失败了。她们迟了。春梅与陶白早就暗暗地恋上了。

春梅念高三的时候，跟语文老师陶白恋上了。高中毕业的时候，春梅没有考中，又进理科复习班补习。

夏琳和四眼儿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非常秀丽而又娴静无比的乡村少女。因为春梅没有住进乱糟糟的复习班的大通套宿舍里，而是住进了夏琳和四眼儿的宿舍里，只有八个女孩子的宿舍。

有一次，夏琳跟四眼儿说，四眼儿，我们都失败了。师母就在我们的身边。

四眼儿很伤感，可是，又毫无办法，只说了声，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也许就是命该如此！

春梅是在上高二时与陶白认识的。那时，春梅的语文老师到城上读函授去了，陶白来代几天课。陶白一进高二教室，春梅的心便动了一下。春梅她们这些女生早就听说来了个大学生了，但每次总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大学生一直教着高三年级，高一高二的学生只能空想，最多是到高三年级大学生所教的班级打听一下大学生上课是啥样的？牛不牛？

走进高二教室的时候，陶白的心也动了一下。那种感觉是一种来电的感觉。他一眼便看见了坐在第一排的这个叫春梅的女生。女学生美丽无比，学生味儿又更令人心动。陶白知道自己完了，他爱上这个学生妞儿了。来水廓中学也有了一年多了，可是，没有一个女学生能让他中意的，没想到高二理科班坐在第一排的女生春梅让他失魂落魄了。

还好，陶白这人那天没有失态，心猿意马了两分钟便进入了正常的教学状态。

陶白这人这点好，大风大浪都不怕。把持得住。到底是读过大学的人，在大学里什么没见过。也就是恋爱没有谈过罢了，一听说陶白家里很穷，女大学生们便一个个没了兴趣。女大学生金贵，大学生是天之骄子，女大学生还不都成了公主？那身价是没得说的。陶白在大学四年，想都没敢想过这事儿。只消看看身边几个谈恋爱的，陶白心里就泄气了，要泡电影院，要请吃饭，要送东西给女孩子，要成天陪着她逗她开心。陶白哪里有这样雄厚的经济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