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尘埃落定(二)
长安。
炎炎夏日,酷热难耐,长安又是一个大灾年。加上董越李傕盘剥无度、彼此之间又分道扬镳攻讦不休,长安千里秦川已经出现了“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的悲惨境况。
破败的未央宫里,小皇帝躺在粗制滥造的龙床上,烧的满脸通红一直说胡话,旁边只有小春子守在旁边,看着陛下病重却没有办法,急的直流眼泪。
如今长安一片萧索,人口锐减,经济崩溃,物价离谱的高,董越要张罗一大批人吃饭又不懂得开源节流,所以十分拮据。所以,一只都不被他们这些野蛮粗鄙之人放在心上的傀儡皇帝,在这个当头也就顾不上,宫中的开支供应相比较董卓在时都大大缩减。
由于缺衣少食养不活那么多宫女奴仆,自然要“精兵简政”“提高效率”,所以皇宫内现在荒凉的厉害,能跑鬼。
小皇帝长期营养不良,加上整天担惊受怕、心情郁结,所以一病不起,。
但是如今太医匮乏,董越又不管他的死活,小皇帝连一碗解暑的冰水都没有,实在是很凄凉。
“陛下,水冷好了,奴婢服侍您喝下吧。喝了病就好了。”小春子一边将刘协头上有些肮脏的毛巾接下来放在水盆里,一边将桌案上已经不热的凉茶端起来递到刘协嘴边。
转眼间,刘协今年已经十二岁了,但长期的挨饿让他跟豆芽菜一样瘦弱。大病一场之后更加瘦小的可怕。
刘协干涸的嘴巴触到了水碗,立刻贪婪地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喝起来,由于喝得太急呛得直接坐了起来,小春子忙给他拍着后背小声道:“陛下,慢点儿喝,不够还有……”
等喘匀了气,迷迷糊糊了两天的小皇帝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见小春子,就喃喃地说道:“我梦见父皇了。我好想他,好想回家……”
小春子黯然道:“陛下,洛阳已经被烧光了,我们回不去了……”
刘协哀伤地点点头,然后突然双眼闪着奇异的光彩对小春子说道:“如今在这里生不如死,不如咱们逃出去吧。”
小春子吓了一大跳:“陛下啊……董越李傕都是恶魔,长安又是贼窝,逃出去谈何容易……一旦惹怒了他们,那是要没命啊……”
刘协有些泄气,但更加愤怒地说道:“死就死了,比起这地狱一样的日子,死又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自己是逃不出去,但还有那么多大汉忠臣相助。我就不信逃不出去!只要出了长安,哪里都是乐土!”
国舅董承来探望皇帝,见到几日不见皇帝如此憔悴,难过的哽咽不止。刘协趁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董承竟然没有表现的十分震惊,而是对刘协说道:“如今董越、李傕为争权夺利,已经反目成仇,打得不可开交,正是我等出逃的机会!”
刘协听了暗淡的双眼顿时一亮,压抑住心头的激动,抓住董承的胳膊呼道:“真的吗!”
董承慈祥地摸摸皇帝的头,然后小声告诫道:“陛下,还需要几日运作准备,在此之前千万不要声张泄露,不然会有灭顶之灾。”
刘协使劲儿地点着头:“爱卿的话,朕记下了!”
此时的长安,已经分裂成三派,董越一派郭汜、李傕一派、徐荣的骑墙派。
徐荣已经退出了凋敝的长安,在五丈原驻扎观望,而董越也击败李傕独霸长安,李傕败退逃亡池阳。
但不甘心失败的李傕立刻联络韩遂等军阀,承诺攻取长安之后封他为辅国大将军,领太尉衔。韩遂答应出兵,长安被打得一片废墟四处起火。
董越看着不行,立刻矫诏以皇帝名义命韩遂等人退军,同时秘密联络韩遂,答应用更高的价格收买他,他只要李傕的人头。
韩遂犹豫再三答应了,于是在一个酣醉的晚上,李傕在席上被韩遂砍下人头,送往长安,要求董越的封赏。但韩遂仗着董越兵马力量不如他,趁机要求带军入城开斋三日,女子钱帛任由取予。
董越本就小气自然不干,那就开打。
这时董越想到了韩遂的死对头马家,于是怕快马前去联系马家要求马腾“勤王”,一旦功成必当重赏。
此时马腾通过米教得到了大批钱粮财力的支援,又有袁绍的扶持,兵强马壮,实力已经不可小觑。如今韩遂出兵打长安,他们怎可放过报仇的机会!
于是,马家答应勤王。
当贪得无厌的韩遂还在指挥大军猛攻长安,准备取代董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时候,马超为首的马家精锐偷袭了韩遂空虚的腹地,用很小的代价就重创了没有思想准备的留守军团,并和赵云的精锐人马联合攻陷韩遂老巢安定城,韩遂亲族智囊被一锅炖了。
消息传来,韩遂人马顿时大变。加上观望的徐荣的人马突然回援,一战就将韩遂大的打败,韩遂带着残部逃窜,半路上被部将杀死,砍了人头向长安政府投降。
马家和董越瓜分了西北最强大的武装的人马和地盘,都是信心大增,正准备一战雌雄的时候,斜谷关突然传来八百里家里:十万大军从汉中出关了!
徐荣董越都是大惊,从没去想胸无大志的张鲁会来找自己的麻烦。但是这次来的却不是张鲁,而是可怕得多的敌人!
五丈原距离斜谷关很近,徐荣所部留守人马迅速增援斜谷关,但是一番激战之后斜谷关敌人刚刚退去,就传来子午谷大批敌军突破北上的消息!
长安大惊。子午谷一过,就可以畅通无阻地杀到长安城下了,这还得了!
于是董越慌忙调重军堵截张扬大军,但入了关之后这里都是平原,无险可守,如何挡得住?
但就在长安一片风雨飘摇的时候,董承和马日蝉等就带着皇帝向东去了,目标就是洛阳故都!
黑夜中,看着火光冲天杀声如潮的长安,小皇帝驻足而望,神色复杂,似乎是要永远记住这个一生中永远忘不了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