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闹得这么僵。可是这世界上总有些人,是你无法与他和平共处的。我承认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聪明人,做事也冲动,不过今天的事我确实有愧,却不是因为跟马文才动了手,而是因为,我折腾得大家不得安宁。以前在武馆,我从来不需要遏制自己的脾气。因为在武馆里,拳头硬的就是老大,这是众人默认的规则。偶尔遇上砸馆的,更是需要武力镇压,只有打服了那些人,他们才不会再来闹事,更况且就算我打不过或是下重了手,后面自有大哥帮我收拾,给我解决烂摊子。他总是对我说:“小岚,没事的,只要你高兴就好。”可是这里却没有了大哥那伟岸的身影,只有一个梁山伯,在我耳边不停地念叨:“叶兄,以后别再这样了,打人是不对的,这样是不对的。”打人是不是不对,这一点我并不清楚,也从来不曾纠结过这个问题。不过我知道,影响了他人,总归是不好的。许是因为我主动认错,态度良好(误)的缘故,师母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惩罚我们,只是安慰几句便走了。梁山伯还不放心,一定要我今晚去他房内入住。我瞧见祝英台没跟过来,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催他回去照看他的祝贤弟,马文才这边不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揍我一顿,我任他打就是。众人劝诫一番,都回去了,只剩下这边满地狼藉,由马统慢慢收拾,我去用梁山伯打来的水洗了脸,又换掉染满墨汁的外裳。雪白的中衣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墨印,我不好当着他们主仆二人换,便先凑合穿着,径自裹了其它裳服,去长椅上读书。本来想告诉马文才关于王蓝田进来的事情,现在想来,说了也没有用了,估计他还可能觉得我是在故意拿王蓝田当借口。不过我还是私下里告诉马统,仔细打点一下他家公子的东西,别丢了什么,马统有些诧异我会跟他说这个,不过还是表示金银财帛都好好地锁在箱子里,别的东西也都在,并且还说与其小心东西,倒不如看紧内贼来得保险,噎得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收拾完屋子之后,马文才便由马统陪同着去医舍上药了,我则趁这机会赶紧换了衣服。貌似马公子自打来书院里还是,听闻此说,也便打算就此草草结事。夫子却不肯放过我,又拿出男宠的事情来质问。青楼也就罢了,对于劳什子的男宠之说,我则是坚决否认。夫子便去问与我同房的马文才,说我平时在房间内可有异常表现。马文才摸摸黑眼圈,没说什么,眼神却凌厉如刃,淡淡一扫,众人立时明白原委,于是我被以欺辱同窗罪罚去与梁山伯同做三个月杂役。这事于是就此告一段落,开始上课。夫子却磨磨蹭蹭的不肯走,呆在后面看谢先生教我们下棋。法,悻悻下台。第二局马文才大显身手,步步紧逼围堵,后来黑子被谢道韫尽数困住,便干脆自寻死路,又来了个倒脱靴,取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谢道韫评价他乃是“乱世枭雄,治世亦枭雄也”,明褒实贬,责怪他为了胜利不顾兵卒死活,马文才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死些把个人,无伤大雅,双方最终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