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烟嘟囔着小嘴,在医生走出病房的时候说道,只是因为程丰始终看着她。
黎烟撒谎了,事实上,在她爸爸离开的那天,她发烧了。何以翔背着她到小诊所里打了退烧针,那时候,她已经不知道疼了……
如果不知道疼,就不需要吃糖了。
程丰是看到黎烟在打针的时候,脸上的一闪而过的厌烦。
所有的人都不喜欢打针,但是黎烟脸上的,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事一般,程丰有时候不喜欢黎烟藏起来的情绪,他更希望黎烟将所有的情绪都表达出来。
“只是这样吗?”
程丰质疑着,脸上却带着笑容,他可不希望,黎烟再被自己吓跑了。
“我最后一次打针,是他离开我和我妈妈的时候。”黎烟突然严肃起来,这样不容置疑的严肃,让病房的空气都凝固起来,两人之间始终暧昧的气息变得有些紧张。
“我当时在大雨里使劲的哭,追着他在雨里跑了好久,他上了的士,连头都没有回,当时我不理解,为什么男人的心可以那么狠。”
黎烟看着程丰的眼睛,她想在程丰的眼里,找到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程丰的眼底,闪过一丝差异,最终,却浮出了一些浮躁。
黎烟像是找到了答案一般,满意的看着程丰笑道:“你知道吗,在那之后,弄堂拆迁的时候,我和妈妈无处可去,他却偷偷的回来签了拆迁合同,拿走了所有的拆迁费。”
黎烟更加的严肃,程丰皱着眉头认真的看着她,他坐在黎烟床边,心疼着她提及的那些过往。
黎烟从未在程丰的面前提起以前发生的种种,程丰第一次知道她曾经的事,也只是在上一次餐厅里,不小心听到的林国立和黎烟的对话。
这一段时间,程丰始终没有主动提起过这些事,无非是不想说起黎烟的伤心事来。只是今天,黎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如此感性的说起了这些。
程丰自然是想知道,在黎烟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的苦楚,他皆是愿意以自己的方式来好好的将黎烟身上所发生的那些痛苦都弥补了。虽然这一切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可言,但是男人的博爱,有时的作用也不过是在此。
“你知道再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黎烟的眼眸向左偏着,回想着,那一个个记忆的片段拼凑成一个可怕的故事。
“事实上,我对他,真的很仁慈了。我和我妈妈回家的时候,发现弄堂起了大火,所有的东西都被烧没了,然后我妈妈带我离开,并改了我的姓。我妈妈怕他,但是我不怕,当那天我再见到他的时候,我没想到,他的日子已经这么好了,他不认得我了。”
程丰回想起那天在高尔夫球场发生的事情,如果换做是他的话,也许被抛弃的他会更加的狠绝将那个人逼到绝境。
“这一切事实上我都忍了,得过且过……直到他带着人到金莎闹了场,我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过来的,我从来没有偏袒过陌臣,但是那天,我真的很感谢他到的那么及时,就差一点点……”
黎烟像是想起了极大的打击一般,声色巨变。
吊水一滴滴的流入了血管里,冰冰凉凉的液体却不比此时黎烟的那颗心寒冷。
当程丰想起林国立在金莎里,将黎烟困在包厢任人侮辱的时候,程丰的血液膨胀起来,他像是被充了气一般,粗喘着气,紧握的拳头发出骨头“咯咯”的声音。
“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好好陪着你的,没有人再抛弃你了。”程丰想要安抚黎烟,却在话说出口后,僵直了身子。
没有抛弃,一辈子,他是否能给的起,现在说出这样的承诺,是否也会是有口无心的呢?黎烟抬了下眉头,抿嘴一笑,淡然的说道:“我只是想找个人,说一说这些年压抑在心里的心事,不是要你的承诺。程丰,有些话不要说出来,我不要,你也不用给。”
“黎烟,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你,早一点点就好……”
程丰叹息着,这种沉重让人觉得惋惜。
“早一点?早一点你能做什么呢?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我就不会到夜总会里做前台,又怎么会认识了你呢?我要他大起大落,不过是想要他想起我妈妈时,带着那一点点卑微的愧疚之心罢了。”黎烟的脸色一点都不好,从楼下上来到现在,始终白如纸一般。
“不,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你,一定不会让你去夜总会做前台的。”
“如果我没有去夜总会那种地方上班,怎么会遇见你?这大概是我在那里的唯一收获吧。”黎烟笑着摇摇头,自己都觉得一切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不介意在哪里遇到你,但是我心疼遇见你的时候,你在那里。”
程丰一脸的痛楚,对于黎烟的过往,他算是清楚了许多,如果他早一点认识了黎烟,是否还会像是今天一样,两人坐在医院里聊天?似乎与黎烟的第一次都是一场意外的艳遇……现在想起来,他真的很庆幸自己去了金莎,庆幸吗?
黎烟轻吐了一下舌头,办了个俏皮的鬼脸。
“也许我在夜总会上班,只是为了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