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的春日宴定在三月初三,恰逢上巳节。
这一日,春光正好,花开正繁,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举办宴请正当时。
世家大族每年春季都会举办形式各样的宴席,诸如探春宴、裙幄宴等数不胜数。
这些宴请无非是公子王孙,朱衣丽人,赏花饮酒,欢庆交际,大多是相似的。
崔府作为四世二公的名门望族,地位显赫,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因此,各大家族都很重视这次宴请,纷纷派遣族里最出色的子弟前来赴宴。
因是春日游园,崔府将主宴设在花园,在缤纷绚丽的花海之间,摆放着数十张精美的长桌。
尽管宴席筹备的仓促,但崔府凭借着深厚的家族底蕴和传承,依旧以世代流传下来的十六件青花瓷摆盘和私房菜挣足了脸面。
每张桌子都精心摆放着各式佳肴,包括热荤、素菜、冷盘、羹汤、粥面、糕饼、饮品以及果子等,琳琅满目,菜色鲜艳,令人垂涎欲滴。
更有乐师分列花园两侧,弹瑟弹琴奏乐调,丝竹之声袅袅不绝,令席面更显高雅。
待到设宴之时,崔府门前来来往往的权贵如流水般络绎不绝。
崔家的几位爷在前院热情款待宾客,崔太夫人在后院招待女眷,一家人分工明确,下人们也有条不紊。
随着开席的时间临近,崔大夫人焦急地望向门外,心中暗自思忖:沈家人为何迟迟未到?
今日设宴,主要目的就是击破外面的流言蜚语,向各大家族表明崔沈依然亲密无间,宛如一家。
崔毓莹察觉到母亲的担忧,悄声安慰:“娘,阿昭已经回了帖子,说她会来,您不必担心。”
崔大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平日,娘自然不会如此担心,但。。。。。。”
崔毓莹语气坚定地打断了娘亲的话:“娘,您就放心吧!我最了解阿昭,我哥在她心里犹如皎皎明月一般,她绝不可能气我哥太久。您记不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她在宴上吃了酒,让哥哥吹箫,自己唱歌。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崔家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那词曲唱的缠绵悱恻,听得我们脸都羞红了。”
“最好是这样。”崔大夫人想到沈昭的痴情,这才微微露出笑容。
她对这个出身涵养都挑不出毛病的媳妇很满意,不想临成亲前出什么岔子。
“等会儿我们把哥哥叫出来,让他向阿昭道个歉,这事很快就会过去。”
“好,你和阿昭交好,这事你去安排,娘要盯着宴席,暂时脱不开身。”
崔毓莹笑着点头应下。
她也很喜欢沈昭,不仅家世出众,出手还大方,从小到大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给她,还会处处关照她。
有沈昭做自己嫂嫂,她也是极有面子的。
世家大族就是这样,互相联姻,互相扶持,构成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再世代相传,枝繁叶茂。
甚至很多时候,世家子弟宁愿娶望族之女,都不会去娶公主。因为皇位会更迭,公主也只是一时显贵,但大家族却薪火相传,绵延不息。
这就是名门望族的底气。
月洞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崔毓莹高兴地说:“娘,定是沈伯母和阿昭来了,咱们过去看看。”
母女二人一同笑着迎接,临近门口却顿住了脚步。
沈昭头挽惊鸿归云髻,身穿一袭妃色望仙裙,裙上用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还缀着珍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娇艳大方,贵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