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老板,我是有求于您来了。”傅琪开门见山。
“似乎在下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帮您的忙啊,傅老板应该最清楚了。”简竹话中有话。
傅琪抛售麻料,给简竹留了余地,没有明面上大规模狠抛,但私底下一单一单的出,简竹不得不迅速接过,而且价格只能往高了开,不能往低了走。以频繁交单,刺激麻料市场进一步畸形繁荣,泡沫却实在吹得大无可大。凭着屈老板积极反间、劝说张大佬昏了头的跟进,以及瘸子秦米价是靠麻料抵的,也绝不能看着它跌,帮忙撑住,现在市场还能稳住。不过简竹的投资实在超过他的预期。慕飞、归明远带着帐房们,不得不又大忙而特忙了。
这都拜傅琪所赐。
简竹骂不了傅琪。黑吃黑,两个都有笔暗帐,这烂鱼头不好拆开。不过他说没有精力再帮傅琪的忙,已经很讽刺了。
“简老板,今后的桑、张二邑,就交给你了。”傅琪笑容可掬。
“好说好说!全亏傅老板帮衬!”简竹继续讽刺。
“我家中二老也交给你了。”傅琪从纱衣夹层里取出个票夹子奉上。
可不是抄片子那么草率低劣的玩艺!
所谓票,是各种贵重商品的权证。票夹子,就是说里面夹着大量财产。比银票还厉害!傅琪把他留在张邑的田地、货品股权等产权凭证,都交在简竹手里了!
简竹快速翻阅了一下,愕然问:“傅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身为慧黠极了的狐狸,简竹终于也错愕了一把。
夹子里的都是票据,价值高,但转手困难。不像一锭白花花银子,到谁手里就是谁的了。这些票据,如果是证明某店铺所有和经营权的,要跟店契合起来看,官府那里有登记,不是铺票子拿在谁手里,这店就能归谁的;如果是证明在某产业里出资分红权利的,要跟出资契条合起来看,想换人,得在原店里登记了才有效,也不是票子换一个人拿着就行的;各种不动产权证是同一个道理;至于商品票据,形式自由一些,也有谁持有票据就算拥有商品的“不记名票”,但那个危险,除非出于特殊考虑,很少人用,傅琪当然更不会用了。
所以这票夹子里的票虽然贵重,傅琪也很大方的交到了简竹手里,对简竹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他只好问傅琪什么意思。
傅琪眨了眨眼睛:“简老板猜?”
竟然俏皮起来!
他拿这么多票子给简竹看,总不会是向简竹炫富的。那是什么意思呢?
简竹不猜,回头就走。
反正是傅琪有求于他,不是他有求于傅琪。他懒得动脑。
一只狐狸要懒起来,也是可以很懒的,在简竹身上充分体现了这点。
“嗳!”傅琪只好挽留他:“签个信托管理合同,我把这些托付给你!”
呵!何谓信托管理?
譬如一个老人,积蓄下大量钱财,原该传给子孙,但他看子孙太浪荡了,不成器,钱财给子孙,很快就会浪荡光,子孙会陷入贫困。不给子孙呢?那子孙立即就要陷入贫困。
老人心疼子孙,想做个万全的处置,如何是好?
最开始,一些老人将钱财置办作田地,将这些田地契约在官府加一笔注释,说好今后绝不能出卖。因田地的买卖,必须到官府办手续才算数,那些子孙再想卖田,有官府的备注在,就卖不掉了。如此,家产能保全,每年田里的出产也能供子孙温饱。
这种法子稳虽稳,但仅限于田地的投资,毕竟很狭隘。再说,就算地一直在,跑不掉,不同的管理下田地的肥沃程度会发生变化、根据官府不同的税法和市场情况选择不同的作物也会影响收入,这也需要一个合适的管理人。
于是在非卖田契遗产的基础上,又出现了托管人制度。老人在生前就选个靠得住的人,请他们管理田地,说好在保证田地基本出息的前提下,多余赚的钱,给管理人提成。
这样一来,田地保住了,子孙有吃的了,管理人也赚了一笔,皆大欢喜。
田契遗产托管越来越发达,后来的托管制度,就不仅限于田契,也不仅限于遗产。只要所有人自己不方便管理财产的,都可以找个靠得住的,委托管理。
管理期限有短期或长期,看人的需要而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