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城王拓跋澄和几位殿下早到了。
拓跋澄长拓跋宏一辈,两人年龄却相当,冯润儿时见他的次数不多,比较陌生。跟几位殿下则混得极熟,除了六殿下拓跋勰七殿下拓跋祥年龄较小外,二殿下拓跋禧,三殿下拓跋干,四殿下拓跋羽,五殿拓跋雍,都是儿时玩伴,一起追逐,玩耍,闯祸,还三头两天打架吵闹。
特别是四殿下拓跋羽,只比冯润大半个月,俩人打架次数最多。
众人见到跟在拓跋宏身后的冯润和冯姗,惊诧,齐齐“咦”了声。
彭城公主也来了。
一身红色的骑装,英姿飒爽。她夹在众殿下当中,抬眼朝冯润扫眼过来,不屑撇撇嘴:“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冯府二小姐。怎么?也要跟我们一起击鞠?”
六年不见,她也长成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儿。
儿时她常被冯润欺负。
吵架不是冯润对手,打架永远落下风。每次闹到太皇太后那儿,冯润就装了可怜兮兮的样子,巴眨着眼睛,敢怒不敢言的委曲相。每次被训的总是彭城公主,太皇太后疾言厉色:作为皇家女,怎么一点容人之量也没有?难道冯府二小姐身份地位不如你,就活该被你踩到脚下任你欺压?
如今彭城公主见到冯润,心中还不释怀。
视她如仇敌。
冯润嘻嘻笑,回她:“击鞠这种激烈的运动,不大适合像我如此纤纤弱质且又温柔可爱淑女型的小女子玩,我不过是来欣赏欣赏你们玩而已。”
彭城公主态度傲慢,高高在上,丝毫不在她放在眼内。出口讥讽:“你们汉人胆小如鼠,自是不配玩击鞠!”
呸,说得好像只有他们鲜卑人才配玩击鞠似的。
这纯粹是种族歧视!
冯润不动声色,转头对冯姗道:“三妹,我们还是走吧,别在这儿自讨没趣了。”又再道:“待会儿我们进宫见到太皇太后,被责怪一顿是免不了的。太皇太后令我们陪着主上到御马场,结果击鞠还没开始就灰头灰脸的回去了……彭城公主刚才说,我们汉人胆小如鼠……话说,太皇太后她……好像,也是汉人……三妹,对吧?”
彭城公主一张脸变了颜色。
一直面无表情,沉默是金的拓跋宏,这时候瞥了她一眼。虽然只是稍稍蹙眉,却把彭城公主吓得够呛,大气不敢出。
冯润看在眼中,心中得意。
这是说话不过脑子的下场。得罪她不打紧,得罪了太皇太后,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拓跋羽打圆场,笑道:“二小姐还像小时候一样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他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看冯润。目光挑衅:“二小姐,自小你就一直是胆大妄为,无所畏惧,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怎么?长大后就变窝囊废,击鞠都不敢玩了?”
这压根儿就是激将法。
小时候冯润跟他抬杠惯了,彼此争强好胜,不甘雌服。如今斗志被他激起,冯润按捺不住,“噔噔噔”的冲到他跟前。
仰头看他。
“二小姐,敢不敢跟我们玩击鞠?”拓跋羽继续叫嚣:“敢不敢?二小姐,敢不敢?”
“你说呢?”冯润哼了声问:“我敢不敢?”
拓跋羽咧嘴呵呵笑:“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敢不敢?”
冯润嘴角闪过一丝诡笑。冷不防抬起头来,伸手指向天空,大声嚷嚷:“看,上面有一只大鸟在飞!”
拓跋羽一怔。
顿时抬头,往天空张望。
冯润差点儿没能把持得住要爆笑出声来。趁着拓跋羽只顾着高仰着头,傻不拉叽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中寻找大鸟之机,伸出一双罪恶的魔爪,使尽吃奶之力,把他强行的自马背上扯下来。
继而来个鸠占鹊巢,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
拓跋羽懵了。
在尖叫声中摔倒在地上,翻滚了两下才停下来。
众人张口结舌看着。
倒是拓跋澄反应快,明白过来。忍不住笑出声:“二小姐,你这招声东击西用得挺好。速度快,下手够狠,让四殿下措手不及,佩服!佩服!”
拓跋羽狼狈不堪从地上爬起来。气得七窍生烟,指了冯润咬牙骂:“二小姐,你真不要脸!做事怎地这般鬼鬼祟祟,耍诡计害人?”
冯润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他。
挺得瑟地吹了一声口哨。随后挤眉弄眼道:“四殿下,这叫做兵不厌诈?可懂?”
“去你的兵不厌诈!”拓跋羽气急败坏地继续骂:“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这话倒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