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邵先生,请!请!&rdo;上穿黑色西服,下穿吊带裤,理着中分头的三十开外男子说道。
邵力跟着上穿黑色西服,下穿吊带裤,理着中分头的三十开外男子上了二楼贵宾室。
后面,有两位男随从也上二楼。
&ldo;仙乐斯&rdo;大舞厅的底楼吧台处坐着一位穿着深棕色西装,戴白色领结,脸上有四两肉的特殊男客。他看看怀里的一条挂着链子的镀金怀表后,却要一杯清茶,便在舞厅里听听章老板请来的菲律宾人组成&ldo;纳乐孙&rdo;乐队凑出的爵士乐《月光鸡尾酒》,欣赏着红男绿女的翩翩舞姿。
突然,他的眼光看见一位脚穿深紫色纹皮高跟鞋,腿上穿着一双雪牙色香蚕丝长统袜,身着一件托曼邹夹旗袍,旗袍上留有shanghaivive雙妹牌香水味,却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的舞女,正婷婷袅袅地来到自己的身边,她还主动坐下来聊天。
&ldo;先生,您在欣赏谁?咱们聊聊好吗?"那舞女主动打招呼,还向他自我介绍,她是这里的曼云姐。
那先生瞟了一眼,心想,你一定是生意冷清的舞女,想和自己聊聊天,通过点饮料来得到回扣。
他正想着,忽然,他把目光全聚集在对面二楼上。
&ldo;仙乐斯&rdo;大舞厅的装潢非常考究。大舞厅里四周没装窗户,全靠墙上多台华生牌电风扇来调节室内空气和温度。底楼的墙上配以柔和的灯花,使人有一种别有洞天之感。
二楼被打通,底楼的人清楚地看到二楼贵宾室里的人全部举动。
这时,曼丽把目光落在和她聊天的先生身上。曼丽见他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拳,好像与什么人怄气。而且他的目光全落在对面二楼上。
曼丽心中有数,开始发问道:&ldo;先生,我猜,您是不是关心对面二楼的两个人?&ldo;
曼丽刚问完,见他左手做了一个手势,意思说下去。
曼丽说到:&ldo;先生,二楼那个穿黑色西服,下穿吊带裤,理着中分头是蓝衣社的人。他常来这里,捧场出台子的。那位穿灰色大礼服,二十多岁上下是上海大同律师会计事务所的邵公子。我看,今晚,他们要来这里谈生意。&rdo;
&ldo;曼丽,你估计,他们能谈成吗?&rdo;对方狡黠地问道?
好个先生,您不请我喝酒,我就不告诉你!省的我浪费时间和精力!
曼丽这么想,也这么说。
那位先生慢吞吞地说道:&ldo;曼丽,你说的好,我请你喝香槟跳舞;说的不好,就请您喝茶!&rdo;
好极了!曼丽就和那位先生打起赌。
&ldo;先生,我猜,邵公子不可能与蓝衣社谈成生意!&rdo;
&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邵公子毕业于上海的教会大学沪江大学。教会大学毕业的人只相信上帝!&rdo;
&ldo;你怎么有这么大把握?&rdo;
&ldo;我妹夫就和他一个学校的。邵公子在大学里就是新闻人物。对了,他曾是冠军足球队的守门员,还上过申报头版呢。&rdo;
在二楼,那个穿黑色西服,下穿吊带裤,理着中分头,三十岁左右的罗喜坐在长沙发上,正为穿灰色大礼服,年仅二十多岁上海大同律师会计事务所的邵力介绍一宗人事官司。罗喜说道:&ldo;邵先生,我家戴老板很器重您父亲在法律界的名声,特聘你父亲为蓝衣社的法律顾问。对了,戴老板手下有一位兄弟前几天突然死在东阳咖啡屋。戴老板想请您父亲为其家属在法庭上主持公道。您父亲是不是能考虑接下这生意!?&rdo;
罗喜站起来,还恭敬地送上一封戴老板的亲笔信和重金‐&ldo;两根大黄鱼&rdo;给邵力。罗喜目的是稳住邵家,真正是想今后监视邵家。
邵力按照老爷子出门的嘱咐,小心对付蓝衣社的人。
邵力从罗喜手中先接过戴老板的亲笔信,瞟了一眼。
两只眼珠转得很快的邵力婉言拒绝了两耳见腮的罗喜请求。
邵力说道:&ldo;罗先生,我代表老爷子谢谢戴老板一番美意!两根&lso;大黄鱼&rso;,我不要!戴老板的亲笔信,我收下了!&rdo;
邵力收好戴老板的亲笔信,放进大礼服的口袋里。对于罗喜手里的两根"大黄鱼&rdo;,根本没拿。两根"大黄鱼&rdo;仍原封不动地在罗喜的手里。
血气方刚的邵力认为,蓝衣社派人这样来拉拢我,没那么容易!就是戴老板来亲自请我邵家出力,也休想!但他此刻想起自己父亲临走时的嘱咐,又把语气缓和一下。
他说道,&ldo;我知道,罗先生,您是戴老板的心腹。您也别为今晚的事,担什么'肩架'。您回去后,对您的戴老板这么说,说上海大同律师会计事务所专接苏格兰兄弟会的内部介绍的民商案件。人事官司确实不是邵家的长项。就是接了,一是怕辜负戴老板一番美意,二怕伤了戴老板的面子。&rdo;
罗喜听到邵力说出这样同情达理的话,也过意不去。他头上冒出的冷汗,说道:&ldo;邵先生,您可真为我和戴老板着想!我做下属的,确实不容易!&rdo;他赶紧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擦汗。
邵力做足不屑一顾的派头。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只便携的古巴雪茄烟盒,从中抽出一只雪茄。
在他旁边站着一位男随从忙点烟。
邵力点着火,对着罗喜吐了一个烟圈。罗喜被烟圈呛了一下,喉咙里很难受,连朝旁边打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