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倒抽了一口凉气,却不是因为他的豪言壮志,而是因为从前那个温和可亲的云星澄,已经被他的豪言壮志,宣告“死亡”。
“星澄……”苏萌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苍白,充满了冷汗的脸颊,“我多想陪在你身边——你现在的样子,真的让我害怕,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把你变成这样一个可怕的人?星澄,我们一起走吧?”
她忽然觉得云星澄脸上的冷汗多了一些,正要发问,云星澄忽然说道:“我的父亲死在他们手上……我……”他身子忽然一颤,差点一歪坐在地上!
苏萌忽见他有异,赶紧伸手扶住他:“星澄!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云星澄的眼底划过青紫色的光芒,他颤颤支持住了身体,半晌才是重新站稳,从怀中掏出一枚银色镶钻的飞羽的徽章塞给苏萌,“倾颜,这是我的徽记,你拿去。”
“这……”苏萌疑惑地接下,发问,“给我这个做什么?”
“这是凌天军团的霜雪翎羽印章。拿着它,通过所有的关隘,一路畅行无阻。”冷汗顺着云星澄的脸,大滴大滴的流下来,他强撑着脸对她微笑,“倾颜,抱歉,我暂时,还不能带你走!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兑现我的诺言,我们去瀚州,去爱达拉大草原的深处,只有我们两个,牧马,放羊……”
云星澄快速地细喘着,鼻翼上满是细碎的汗珠,那脸庞更加苍白,如初雪一般。
“星澄,你到底怎么了?”苏萌快哭了,终于忍不住嗔怪起来,“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要瞒着我吗?到底怎么了?!”
云星澄咬牙,终究是快速地离去。
苏萌再是坚韧,到底哭出了声。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多时,雪铭熙和翼芳回来了,他俩见苏萌哭得伤心,赶紧上来问:“丫头,怎么了?我们就离开一小会儿!”
苏萌看到雪铭熙和翼芳一脸关切,心底难过至极几乎难以自持,一把抱住翼芳痛哭起来:“师姐,师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不管怎么做,都没法如愿?”
翼芳本是抗拒这个拥抱,可是面前的少女哭得如泪人儿一样,翼芳再是心硬,终究是柔软下来。可从未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翼芳扎手扎脚地抬起手,颇为尴尬地一手拥着苏萌,一手轻拍安慰她:“别哭了,没什么事的……你看,我们不是都好好的么!”
雪铭熙却是焦躁地在地上乱打转:“我他娘地,这事不对!我们两个才是出去了一小会儿,丫头就哭成这副模样,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丫头,你不要怕,跟七哥说,到底出啥事了,让你伤心成这样?七哥要是知道谁欺负你,三拳几脚弄死他混账的!”、
“七哥,我……”苏萌缓缓推开翼芳,满面泪痕地回望着雪铭熙,话到嘴边又止,只是垂泪。
看着她这副心碎的模样,雪铭熙更是火冒三丈,忍不住冲到围栏边冲着囚室外面大喊大叫:“喂,来人呐!你们这些混账到底做了什么?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对丫头不利,我一个个捏死你们!”
这又黑又冷的小小一间囚室之内,有人吼又有人哭,翼芳给两人搅得心烦意乱。她硬压制着火气,先是扭脸对雪铭熙:“别胡闹了,你这样喊,有用吗?刚才你又不是没看见,距离咱们这边最近的一处牢房,也有七十多步的距离,你喊破喉咙,会有人理你吗?更何况外面还有一条地下河!”
“我就是生气,我们不过是出去被问了几句话,怎么丫头回来就哭成这样?”雪铭熙叉腰,一脸愤怒,“风笑舒是不是把咱们两个调开,然后对丫头做了什么!?我现在转过去把眼睛蒙好,你帮丫头检查检查,是不是被拷打了!”
苏萌听他越猜越是离谱了。不过哭了这么一气,苏萌心里的哀伤渐渐退却,叹了口气:“我哪里有伤呢?七哥,我就是一个人呆在这里害怕,你就别瞎猜了。”
雪铭熙明显不信,他一脸疑惑地看着苏萌,终究是张口说道:“你总是这个样子,有什么都不说,就是瞒着我们。”他撇了撇嘴,却也到底没再往下追问。
苏萌见他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转而发问:“倒是你们两个去哪里了?我心里一直担心你们是不是被抓过去刑讯逼供了。”
“你是不是在天桥底下听说书的听得太多了?”雪铭熙抱肘苦笑,“他们根本不是为了问我们什么,而是带我们两个吃了顿大餐,然后洗澡换了身衣裳——那个傻帽翼灵俊说了,羽皇大约是要见咱们,让咱们洗洗干净吃吃饱。那个翼灵俊小聪明一肚子——怕咱们三个一起出去会跑掉,所以才只让我们两个去。”
苏萌这才注意到,两人的衣裳都是刚换过的,翼芳的长发还没完全干透,两人身上都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喏,这是打包给你的。”雪铭熙变魔术似得从拿出一包吃的来,“你看,基本上都是你爱吃的。香酥鸡,八宝饭,还有你最爱吃的玫瑰糕……我估摸呀,这顿饭八成是云兄准备的。他知道,我一定会偷偷打包给你的。”
苏萌当然知道这是云星澄的准备。可她现在哪里有胃口吃这些东西?雪铭熙含笑看着她,却又是一副满满期待的表情,她多少有点不忍拂他的心意,拿起玫瑰糕凑近嘴,想象下一刻那浓郁的玫瑰味充满了整个嘴巴的甜蜜。
咯嘣!
“哎哟,这是玫瑰糕还是石头块啊!把我的牙都崩掉了!”从牙齿上传来极大的痛觉,苏萌赶紧吐出来。她心生疑惑,是有什么人把某件东西捏进了玫瑰糕中。她低头,把玫瑰糕一掰为二,眼见得里面竟有一块小小的水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