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有意思了。”童心未泯的兰静露出笑脸,依言跟在他身后,两人遥遥跟着翼芳和令狐敬筱,却是很快回到了之前他们落脚的山洞之中。正在疑惑之时,令狐敬筱并不回脸,而是冷冷说道:“七小子,你跟着我们,无非是好奇吧?出来!”
雪铭熙对着兰静瞪眼:“都是你坏了事!”随后又堆出一副笑脸,“嘿嘿,老怪,我就是好奇么!就是想看看你们干什么,现在我看够了,我回家睡觉去了。”
“别走了。你这样好奇,恐怕不说个所以然是不行吧!”翼芳很冷淡地回望着他,气势一如从前那般逼人,“我早就说过,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们现在回来,无非是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令狐先生说,经楚河跟那些难民可疑,所以我们过来山洞看看有什么线索。”
真是这样吗?雪铭熙明显不信。可他又寻不出翼芳话中的漏洞,于是双手抄着兜,跟兰静一块进了山洞。
这处山洞显然是天然形成的,但经楚河这些人住进来,显然是经过一番修缮的——多余的钟乳石被砸掉,地上也打磨平整铺上干净的稻草。只是现在天气寒冷,有些动物也跑了进来躲藏,见着这些翼芳等“不速之客”,吓得四散奔逃。
这里的味道真是够呛,雪铭熙对这废弃的临时住处表现出极度缺失的兴趣,两个指头塞着鼻子,一脸无语。
令狐敬筱蹲在地上,细细查看这些被打磨的痕迹,许久之后,他直起身子说道:“一如我的猜想,这些人,恐怕不是逃难的。”
“那是什么?”雪铭熙和兰静一起发问。
一旁的翼芳却是说道:“毕钵罗的海盗,一定是的。我又一次偶然见看到了经楚河肩膀上的水鸟纹身,错不了——这里的痕迹更是证明了我的想法。”
雪铭熙面容一凛,亦是上前细细查看,毕竟他在羽族海军待过整整九年,是不是毕钵罗的海盗,他自然分明。回想经楚河那些人,确确实实有些可疑——经楚河的那些难民,羽族,华族都有,毕竟在羽族的澜州地界,华族还算不上众多,更何况,这些人口口声声逃避徭役,却从来没提过家乡的事,甚至都没有提过回去家乡的事。更是有一种巴不得就在山里生活的想法。
这些人的确太可疑了。雪铭峥正想着,忽然看到了熟悉的东西——这是已经砸碎的圣像。他蹙着眉毛将那些碎片简单的拼了一下,错不了,这是毕钵罗之外的海盗常常供奉的海神,被称之为瑟坦里希的海洋之神。
雪铭熙站起了起来,死死盯着翼芳和令狐敬筱:“咱们居然跟海盗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这……这太匪夷所思了!”
“我第一次见到这经楚河,就觉得不大对头。我说他怎么知道很多有关北陆的事情,说起来头头是道。而且,在你们走后,去镇子上搞过冬的衣服,也是他们去做的。”令狐敬筱缓缓说着,“去了没多久,过冬的衣服就弄回来了。这样熟门熟路,显然是日里常常去销赃,熟门熟路了。”
雪铭熙长长吐了一口气,才是慢慢说道:“现在还没看出来那些海盗对咱们有何不利,我觉得,还是不动声色的好。若是有什么岔子,有楚云天那些人,咱也不觑。”
兰静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有话说,雪铭熙转脸发问:“怎么了?”
“七少爷,你不觉得奇怪吗?别人你不知道底细,那个林璐,口口声声说是咱们姑娘救了他娘,姑娘也是记得有这么回事。”兰静细声细气地说着,“那他,应该是宁南城的人呢,怎么可能是千里之外毕钵罗海外的海盗呢?”
翼芳摇头一笑:“兰姑娘,你大约是想的太简单了。依我看,经楚河必定是海盗,他手下有些许死党,他们跟我们一样,也是混进了难民之中,想必是打算躲一阵子吧!”
“是啊,当年我在瀚海舰队的时候,对那些海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出来讨生活,谁也不容易。现在那个倒霉鬼云星泓接任了司令官,只怕那些海盗会被围剿了,冒充功劳吧。”雪铭熙撇撇嘴。
他说的倒有些道理,几人简单商量了下,暂且决定还是装作完全不知情的好。兰静也暂且听了他们的吩咐,把这些话暂时忘在心里。
…………
次日一早,苏萌和风景麒雪铭熙两人一道,前去探望楚云天。他病得确实不轻,昏昏沉沉睡在竹床之上。
“我替楚大哥看看。”苏萌轻声说了一句,坐在床边的二牛站起身,嘀嘀咕咕地说着:“明姑娘,您是大罗神仙座下的神女……您给好好看看呀,怎么风秀很快就病好了,我们天哥总是这样病病歪歪的?”
“不急不急,待我来看看。”这也是苏萌一直疑惑的。照理来说,楚云天是习武之人,风秀是个小书生,身体底子是不能比的。如果楚云天现在在外面乱跑,风秀在床上病得起不来床,倒是可能的,现在他俩掉了个儿,苏萌怎么想怎么可疑。
楚云天睡得昏昏沉沉,听见有人进来,将双眼微微睁开一线,见是苏萌,微微露出几分笑容:“明姑娘,昨儿我就听说你们回来了,可还好?”他又对着风景麒和雪铭熙寒暄了几句,用手撑着竹床想要起身,可总归是失败了。
“都好都好,楚大哥躺着吧。”雪铭熙很客气的搭手让他躺下,“你身子还没好,多说话无益。闭上眼睛,让我们丫头替你诊诊脉。”
楚云天这才躺稳了,把腕子从棉被中伸出来。雪铭熙偷偷白了他一眼,心里暗暗骂着华族人的拿腔拿调。
苏萌倒没这样的感觉,毕竟她从前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华族。从古到今这些繁文缛节的,她电视上看得多了,平日里生活中也没少遇到。她越发觉得楚云天的脉象不大对头,又抬起头看他的脸色——脸色苍白,头发更是毫无光泽。她又看了看楚云天的指甲,才是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