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云星泓的名字,连雪铭熙都觉得窒息。他回视着经楚河锥子一样的目光,眼前这个男人的形象改变了——刚才的他与庄稼汉无二,可现在,他是毕钵罗海外的杀神海盗头子。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经楚河突然说道,“那个土匪头子,也叫云星泓……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云星泓?我想,你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雪铭熙是这个肚子里藏不住话的,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一切的真相跟经楚河说了。相对而言,经楚河也将自己的事情都与雪铭熙说了。他自述自己出身渔民世家,可是,在羽皇治下,为了困死海上的那些该死的鲛人,整个海域进行了迁界禁海;他们这些渔民过不下去,贫困和饥饿让他们转而投向了那些曾经的宿敌,海盗。
经楚河一做就是整整四年。四年来,他没少想着金盆洗手,可迫于生计,经楚河也就一直做了下去。直到云星泓拿到了瀚海舰队,他本人不仅多次派舰队围剿海盗,还向整个沿海的军民宣布,若有上岸的海盗,抓住一个,赏金一百。当下整个沿岸的疯了一样的缉拿海盗,他们这些侥幸从瀚海舰队手下保住了一条性命的海盗们,上了岸,多半也是被抓走换赏钱的命运。
一时之间海盗销声匿迹,他们这些“幸运儿”虽得以留存,可也只能背井离乡,逃亡各地。选择跟着他的本有九个兄弟,可一路死的死伤的伤,最终留下的,就他们五个了。
说到这里,经楚河多少唏嘘,他摇了摇头又想雪铭熙发问着:“七皇子,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我看得出来,你们这些人,非富即贵,你一个皇子,却要比那个宫尚宇低上一头,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做什么?”
得知这些人是海盗,雪铭熙知道他会认出自己。可他却没想到这些看起来粗笨的海盗,却能洞察他们的身份高低。雪铭熙挠头了——他现在有点后悔招惹这个海盗头子,嘿嘿一笑,又说道:“好汉坐不改名行不更姓,我的确是雪铭熙;不过,我得跟你一说,我现在不是什么皇子了,我跟你一样,之前的身份已经烟消云散。”
“你不用跟我扯这个,我是在问你,你们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你们什么都不说,那我只有跑去宁南城看看,有什么通缉令了。”经楚河的气势简直是咄咄逼人,让雪铭熙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没想到这个粗莽汉子,会有这种心思,竟还知道跑去城里看通缉令?那不就全露馅了!
“那好吧,我只有杀了你了。”雪铭熙抬手,并没有吟唱咒术,可经楚河的脚下却闪过一道白光,轰然炸响溅起略带焦臭味的泥土。可对方连一步都没有退却。
“我这辈子最头疼的就是不怕死的敌人。”雪铭熙回望着他的眼神,最终把手缓缓放下,“好吧,我承认你赢了。现在跟我来吧。我们,必须分享各自的秘密了。”
在得知经楚河的来历后,风景麒和苏萌却没有太大的意外。风景麒看得出来,这个经楚河并不一般。他话不多,但眼光独到,每次都能说中要点。
“我现在只关心那个混账云星泓……我没能亲手杀死他,真是遗憾。”经楚河张口就是这样一句,让苏萌和风景麒都是一愣。
“你看,我拉他入伙是有道理的,他不怕死,也跟我们一样恨透了那些人。”在他身后的雪铭熙龇牙一笑。
真有你的,居然拉一个海盗入伙。苏萌简直哭笑不得。她真想看看雪铭熙脑袋里面长了些什么!包括令狐敬筱在内,他们这些人统统都是通缉犯,可这位七大爷呢?巴不得全天底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些人通缉犯的身份!楚云天就算了,毕竟是知道羽族大秘密的人。可现在把经楚河也拉入伙了干什么?
看着苏萌对自己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雪铭熙若无其事说道:“丫头,你至不至于把我恨得这样?其实我带经兄来,想告诉你们两个,云星泓的事,其实并非那么简单的!”
苏萌兄妹面面相觑,同时把目光转向经楚河。
“这些事情,我今儿还真是不想谈。”眼见得三个羽人把眼睛都瞪圆了,经楚河干干地笑了笑,“喂,我开个玩笑,你们不至于这么当真吧?”说着,把刚才对雪铭熙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又复述给苏萌和风景麒。
风景麒的脸色越听,越是变化。他托腮思索,终究是徐徐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老七,云星泓这事,只怕不简单。他刚刚上任,就急着肃清整个西海,显然是有很重要的目的。或者说,是雪铭峥有什么重要的目的。否则,他也不会轻易动那些瀚海舰队的猛将骄兵,毕竟,这么大的动作,也不是件小事。”
苏萌也点点头:“云帅曾经的状况我们都是了解的,一个海盗就是一百金铢,这可是一大笔钱啊,云星泓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看到了吧经兄,我就是喜欢跟他们说话,一点都不费劲。”雪铭熙得意洋洋地看着经楚河。
“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懂,只是,这跟云家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们不奇怪那个黑山云的头头也叫云星泓?”经楚河站起身在竹屋之内来回兜圈子,“还有你的那个小跟班风秀,为什么急着去救那个楚云天?”
这也是风景麒一直纳闷的。按理说,风秀跟楚云天是完全不认识的,两人连种族都各不相同。风秀那天急着救他的样子,根本不像不认识的样子——风景麒一度以为,风秀会不会是楚云天的随从?可事后想想,两人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大约是当时风秀下意识的动作吧?
可是,今天经楚河都看出了问题,事情以他那些简单的想法草草结论,似乎又有点不大对头。
“依你这个局外人看,会有什么可能呢?”风景麒心虚地说着,“我看,不过就是巧合,或者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