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带着震怒猛地起身,沉怒喝去,“告诉那人,他若弃她,将来别后悔!”
管家无声又将眉眼垂低,蟾宫瞳眸一凛也听出话外之音,俞瑾凝细一回味,忽觉心如刀绞,想哭想笑,不得其法。
原来是这事!
爹爹知道她和赫炎晋在一起,终于为了皇上舍弃了她。是不是从此之后,她便再不能踏入俞家半步?从此之后与生身母亲也形同陌路?
这一些都不足以让她生不如死,最让她此刻难受的,是那不孝不忠之名,得爹爹亲自将她扣上她学《女诫》,不为牌坊也为名声;为赫炎晋做事,不为朝廷也为俞家。
她待俞家的一颗心可谓不息不缓,日月可鉴。而父亲却当她是洪水猛兽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踢她出门?
“是……老奴一定找机会给宰相带话!”
俞瑾凝浑身一震,模糊视线中看见管家望来的担忧神情,一刹那,她仿佛看见了父亲待她时的慈爱,或许,或许,爹爹做此决定之时,也是心痛难当,万般不舍的。
“没其他事,你们都退下吧!”
“是……”
蟾宫与管家走后,他许久也只是那样直挺挺地立着,未曾回头看她一眼。
“爷……”她终于忍不住启声,声音沙哑带着哭腔,不想找安慰,可偏偏易让人误解。
他浑身一震,听得他重重地叹息,回身将她抱入怀中,放坐在膝上。
他疼惜的眸光将她紧紧裹着,轻声道,“想哭就在我怀里哭罢……当日让你回去你不愿意,也是我害了你!”
俞瑾凝听得心中一悸,心潮澎湃之剧,但涌到眼底的泪却被生生缩了回去。
他蹙眉,“为何?”
“我不怪我爹!”
这是她做错事的惩罚!不论管家是否能寻到机会为她求情。她也不会对父亲心生怨恨!
无论找寻一千一万个不值的理由,她都无法抹杀自己愧对父亲栽培的事实,父亲并未对不起她,她却已,深深对不住父亲!
要再问,她也只能说,冥冥之中天意始终在俯视,看人们在做什么?必要的时候动动手,拨弄一下某个人的命盘。
现下她唯一能做到的,便是虔诚祈祷,俞家上下一门安康!若有一日赫炎晋真正夺了天龙,她必护俞家周全,这是亲情,是血浓于水的事实,这也是……她为自己赎的罪!
赫炎晋注视着她许久,眸中一闪而过阴鹜,忍了忍气,淡道,“他若弃你,将来必然后悔!终有一日,我要他们,大开中门俯伏在地,长跪迎你!”
俞瑾凝眸光一瑟,眸中尽是无以言表的激怀。
眼前这人对她太好,好到她早已经深信不疑,只是那气概,染得她目光两成了两团明火。
她一咬唇,“谢谢相公安慰,我没事了,真的!”
“也对,现下莫要在等闲事上纠缠,误了大事可不妥当!”
他语气平静,笑容却若有深意,大事这二字,咬的尤其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