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栗!”苏黎见尤栗也打算前往心灵美工作室,不禁急得直跺脚,慌忙扯着嗓子从身后朝那傻姑娘高声呼喊起来,妄图制止一场商业化的交易。她已然对心灵美工作室没了好感,对吕美玲那个心理专家失去信任。一阵急促的高呼过后,尤栗却并未停住,脚下步子的频率反而愈加紧促。尤栗分明听见自己的呼喊,苏黎万般笃定。因为她看见尤栗纤瘦的肩膀产生了轻微而短促的震颤。可她为什么明明听见了,却还要故意装作没听见?她又为什么要去心灵美工作室?难道也是去做心理咨询吗?“尤栗,你怎么越叫越走呢?!”来不及思虑太多,苏黎径直追赶上去。“啊……”当苏黎触碰到尤栗右臂的瞬间,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叫,并触电般将手臂撤回,疾速藏于身后,身体也随之躲闪开来,与苏黎刻意保持一定距离。“尤栗,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吗?”苏黎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因为尤栗始终紧低着头。但经验丰富的刑警,通过尤栗过激的反应,便轻松猜出她的右臂多半有伤。“没,没有。”尤栗分明是在撒谎,因为她回答苏黎的时候,语气飘忽且犹豫,还下意识将那条右臂隐藏得更深。“给我看看!”苏黎一个箭步冲到尤栗跟前,不由分说攥住傻姑娘纤细的手腕,拉起那条藏于身后的右臂,一把将衣袖撸至手肘位置。“这……这怎么弄的?”苏黎死死盯着尤栗手臂上的伤,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苍白的脸上霎时间血色褪尽。她已然分不清裸露在她视野里究竟是人类的手臂还是焯过开水的鸡脚,那是一块成年男性巴掌大小的烫伤,自手肘往下一路延伸至手腕处。整块皮肤被一层皱巴巴的类似胎衣的薄膜覆盖着,薄膜之下充盈着一汪浅黄色组织液,组织液里还混杂着丝丝斑驳的红色血液。“烫了这么大一个水泡!你不去医院跑来这里干什么?”尤栗迷惑的行为彻底将苏黎激怒,她不明白为何一个女人会痴傻到这种境地,身体受伤竟然不去医院,反而跑来心理咨询。“我不去……你不要管我行不行?!”尤栗奋力挣扎着,欲从苏黎手中逃离。“尤栗,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苏黎紧攥着尤栗的手腕不敢有半点松懈,她怕一不留神就让这个傻姑娘从自己手中逃脱。“没有,没有……你放开我!”尤栗苦苦哀求着苏黎,眸眼里顷刻间蓄起一湾盈盈热泪,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险些让苏黎放松警惕。“这……这什么?”在彼此反反复复的语言纠缠与肢体对抗中,苏黎隐约瞥见尤栗脖颈间露出的一道血痕。于是她再次不由分说,霸道的扯下傻姑娘脖颈间那条灰色狐狸毛围脖。一圈鲜红的齿印赫然暴露在苏黎眼前。那圈齿痕正当当咬在尤栗颈部大动脉上,苏黎的内心不禁再次震颤。啃咬她的是吸血鬼德古拉吗?如果不是的话,为何在咬得时候那么用力?尤栗脖颈处那块被咬伤的皮肤肿胀泛紫,在白像一小颗埋在白皙皮肤之下的奈李。齿印处血肉模糊,留下两排半弧状排列的整齐小坑,坑里已如口腔溃疡般开始发白腐烂。趁苏黎恍神之际,尤栗疾速夺过她手中的围脖,慌乱的缠在自己受伤的脖颈上,撒腿朝大厅门口跑去。原来的计划被倏然打乱,此刻她只想尽快逃离此处,可苏黎怎会让她不明不白的从自己手上逃脱。“尤栗,你站住!尤栗,站住!”苏黎像捕捉罪犯一般在其身后高声大喊,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准备逃跑的尤栗拉扯住。“苏警官,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尤栗宛若一只深陷捕猎夹无法逃脱的野兔。此刻除了哭泣与哀求,再无它计可施。苏黎并不是想要捕杀她的猎人,更没有把她当作猎物,她仅仅只是想要拯救她。那烫伤咬伤是真实存在的,她不能视而不见。不仅仅因为她是一名身载正义使命的警察,必须在人民生命财产受到侵害时挺身而出。更因为她想弥补,弥补曾经的缺憾,曾经的过失。“我想帮你!尤栗,你告诉我,你身上的伤哪来的?你可别再告诉我说,这是你梦游的时候不小心撞伤的!……这,这烫伤,难不成是你梦游的时候自己烧了一壶开水,直接淋在自己手上了?还有……这脖子上的咬伤,你别跟我说这是你作梦的时候自己把自己咬成这样的!”苏黎死死按住尤栗的肩膀,防止她再次逃脱,眼神牢牢锁定动脉处的伤口。身为警察苏黎不明白这个受害者为何不懂求助,不懂自救。同为女性,苏黎更加不理解这个傻姑娘为何自我捆绑,活得如此窝囊。她是那么年轻而富有活力,在她面前明明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可她为何偏偏执着于一条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