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橘猫名叫大黄,是局里的“老熟人”了。经常出现在食堂附近和刑侦办公室窗根儿底下。因为何正义是个猫奴,在那位置给大黄安排了两个猫碗,时不时就往里面投放些猫罐头猫粮什么的。虽然只是只流浪猫,但大黄的性格非常温顺,跟经常投喂它的好心人何正义十分亲近,何正义也对它倾注了很多情感。何正义家里养了两只猫,一只布偶,一只银渐层。原本也打算把大黄带回去收养的,可碍于流浪猫无法适应新生活,应激反应强烈,兽医建议最好不要强行家养,那样只会造成猫咪的身体负担,所以何正义才不得已又将它送了回来。宠物对于主人来说,真的就如家人一般,可想而知何正义此刻的悲痛心情。“小何,大黄怎么……”苏黎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询问“案发经过”,更不知要怎么安慰“受害者”家属。“我刚准备回家,才走到大门口,就看见大黄倒在血泊里,整个身体……一整个都被压烂了……它身边还有自行车轮胎碾压的血印子……是谁?!是哪个王八犊子把大黄活活碾死了?!真他妈的不是人啊……”涕泪交加的何正义骂到情动之处一把将大黄捧进脖颈里,用下巴反复摩擦起它染血的毛发,全然不顾血迹粘上自己的身体。“监控肯定拍到了的,明天等监控室开门了我陪你去查查。不过……就算查到是谁干的,我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顶多教育一顿,唉……没有哪项法律可以惩罚虐杀小动物的人。小何,别哭了……先找个地方把大黄安葬了吧。”苏黎长叹一口气,眼里尽是无奈。“自行车轮……”这时苏黎听见身后传来尤栗说话的声音,原来尤栗在余生的陪同下也跟出来了。“怎么了?”苏黎转过身面向尤栗不解的问。“没,没什么……”尤栗刹车般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脸上却露出惊慌的神色。“到底怎么了?自行车轮有什么问题吗?难道?!……”尤栗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话瞬间点醒苏黎,她恍然大悟般使劲拍了下大腿,“不是自行车轮,是轮椅!是余安!”“不一定是他……不一定吧……”尤栗自知说错话,无心之举竟将矛头再度指向余安,不禁急得眉头紧锁。“这么晚了,根本就没有骑自行车的人经过,除了余安还会有谁?反正明天查下监控,就真相大白了。”苏黎气得翻起三白眼。“余安……”何正义咬着槽牙从嘴巴里挤出余安的名字,腥红的眼眸里满是杀气。“我去把他抓回来!”说着捧起大黄血淋淋的尸体站将起来,就欲冲进夜色中抓捕嫌犯。“小何!你给我站住!抓?!以什么名义抓?他犯了什么法?”尽管是深夜,但苏黎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一把拉住何正义的胳膊,冷静而理智的问道。“那……难道大黄就这么被他虐杀了啊?!”何正义在头脑中搜索了一遍,也没想到任何一条可以名正言顺拘捕余安的法律条款。“你别忘了,余安是个律师,他自然知道虐杀流浪猫不会触犯任何法律,小何……你别因为这个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到时候被余安抓住把柄又要投诉你了。……先找个地方把大黄安葬了吧,然后回家洗洗,这一身的血再把你女朋友吓着……”苏黎轻浅的拍了拍何正义的肩膀,语气温柔而和煦,像位知心大姐姐。“嗯。”听到“安葬”两个字,何正义忍不住再度痛哭起来,五官皱作一团,一个高大魁梧的成年男人哭成那副模样着实令人心碎。他边哭边颤抖着拉开棉衣拉链将大黄塞进胸口,然后又轻轻将拉链拉起,动作轻柔而小心,仿佛生怕弄疼了大黄一样。随即抹了抹脸上的泪,抽噎着走向无边夜色。凝望着何正义的背影,苏黎长叹一口气,用力吸了吸鼻腔里的酸楚。“苏警官,对不起啊……我弟弟他……他从小就对小动物没什么好感。”余生替弟弟虔诚的道着歉。“你犯不着因为他跟我们道歉,你是你,他是他。再说,你刚才不也被他害了嘛。唉,真不知道余安是个什么怪胎。”苏黎呆望着残留一地的血渍,愤然从胸腔内吐纳出一口浊气。“他的性格应该是遗传了我爸吧……我爸从小就教我们杀鸡宰鹅,我特别害怕那种事,所以他才会带我进那片老林里打猎,打算磨练磨练我。可是余安跟我不一样,他从小胆子就大,宰杀鸡鸭这种事,信手拈来,从来都不害怕。”余生神色平淡的讲述着父亲与弟弟的往昔,犹如讲述外人的故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