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栗对着空寂的屋子长吁了一口气,欲回到炕上坐着时,谁料一转身竟不小心蹭到那只保温瓶。就在瓶身即将跌落的一瞬,尤栗头一回展露出难得的眼疾手快本领,迅速将瓶身扶住。“啊……幸好幸好……”尤栗将保温瓶摆回原位,长舒了一口气。正当她为自己敏捷的身手感到庆幸之时,忽然发现茶盘下露出照片一角。出于对主人的礼貌和尊重,她想将一切恢复成原本的样子。于是小心翼翼将茶盘连同上面的物件一同移至旁边,将压在茶盘之下的照片抽出,准备重新摆放回原来的位置。摆放回去的时候,尤栗不经意间瞄了一眼照片上的人。那是一个男孩背影。身材不高,身形纤瘦,一头利落的短发。卡其色上衣,蓝色牛仔裤。他逆光站着,身后留下一道颀长的影子。这应该是那个木婶的儿子吧。尤栗心中一边猜想着,一边将照片摆了回去,重新将一切恢复原样。就在尤栗沾沾自喜于自己的成果之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恐怖的叫声,那声音就像野兽在深夜里发出的凄惨哀号。野人!尤栗洞房照现场情形看来,两个女人均被彼此吓了一跳,所幸余生及时赶到。“呀!木婶儿,原来你在屋里啊!我还特意跑到后山找了你一大圈儿。这山上的风可比山下大多了,呼呼的,冷死啦……”余生刻意的寒暄倒像是在争取时间,只见他一个箭步走上前,如同一道分水岭岿然立于中央,将两个女人规矩的分隔开来。“呜……啊……”那个被余生唤作木婶的女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珠光紫智能手机,将食指顶上的黑色皮手套套尖掰下,随之在屏幕上敲下几个字,递至余生眼皮底下,动作轻快且娴熟。看来他们之间平时应该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进行交流的。难不成这个木婶是个哑巴?那她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弄的呢?住在这杳无人烟的偏僻之地,她为何要将自己包成个棕子模样?正当尤栗陷入纷繁的猜想之时,余生轻柔的托住她的手,向她解释起木婶手机上写下的字:“木婶儿说她刚才在屋东头劈柴,可能声音太大,没听见我喊她……还问我们饿不饿呢。”“木婶儿,我这次来的匆忙,没给你带什么生活用品,等下次我再来的时候再给你带哈……对了,这位是尤栗。我跟你提过的,我那个可爱又漂亮的初恋。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了。”余生将十指紧扣的两只手托至胸前,脸上洋溢起傲娇且幸福的笑意。继而又侧过脸对尤栗介绍道:“小栗子,这个就是木婶儿,我妈的一个远房表姐。木婶她人可好了,咱们可以安心的在这里住几天。”“木婶儿,您好。”尤栗身体微微前倾,将另一只空闲的手伸到木婶儿跟前,恭敬的向长辈问好。但尤栗的示好并未得到木婶儿的回应,她反而将头沉下继续在手机上飞快的敲起字来。尤栗那只僵在半空中的手,此刻别提有多尴尬了。“额,木婶儿很少见外人,可能……有点儿不太习惯。没关系的,小栗子,慢慢熟悉了就好了。”余生接过尤栗悬于半空中的手反复摩挲起来,巧妙而自然的替爱人缓解尴尬。“没事。”尤栗抬头朝余生会心一笑,另一只与其十指紧扣的手攥得愈发紧密了。“啊啊……呜……”木婶从喉咙里发出的怪异低吼,硬生生将两人间的甜蜜打断。她朝余生递了个隐秘的眼色,再次将手机递至他眼皮底下。余生会意,微侧过屏幕,避免尤栗看见。可当他看过手机上那一行文字后,洋溢在脸上的傲娇与幸福倏然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忧郁的阴霾。这次他没有向尤栗转述那些文字的内容,而是一脸严肃的对木婶儿说道:“这是我的事。”语气低沉但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