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师,你的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反而让我觉得有点尬。”这次苏黎没有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而是挺直了腰板,微微前倾着上半身,双手交叉于两条微微分开的大腿中间。一双漆黑眸眼如鹰般散发出犀利的光彩,紧盯着眼前这个狡猾的猎物。苏黎强大的气场让吕美玲感到不安,脸上不禁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表情。不过她马上调整好情绪,以同样不友好的姿态向对面的女警发起进攻:“苏警官,看来你这次冒然造访,是要来砸我的场子啊。请问一句,我是哪里得罪了你吗?”“吕老师怎么能不问缘由就往警察头上扣‘砸场子’这样的高帽子呢?”苏黎微微向上扬起下巴,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还是你早就已经习惯……给人乱扣帽子了?”“苏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给谁乱扣帽子了?”吕美玲望着眼前这个满脸嚣张气焰的女警,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正是苏黎想看到的,她的方法看来已经开始奏效。“尤栗经常来找你咨询吧?你给她扣的什么帽子?抑郁症?还是躁狂症?”苏黎斜起眼珠,露出大片眼白,样子看起来十分凶狠。“尤栗她……她本来就是抑郁症啊,医院也开了证明了!怎么就成了我乱扣帽子了?”吕美玲朝苏黎翻了个白眼,然后将办公桌下错搭在一起的腿快速交换了位置。“是吗?怎么我觉得她正常的很,不像有心理疾病的样子啊……真正有病的,应该是她老公余安吧?”“苏警官,余安有没有病医生才知道,我又不是医生,我只是个心理咨询老师。你跑到我的工作室里,对我劈头盖脸一顿莫名其妙的指责,不觉得太过份了吗?”吕美玲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始向苏黎发起猛烈攻势。“呵呵。”苏黎从鼻孔发出一声鄙夷的冷笑,随即从沙发里站起身,慢悠悠走到吕美玲办公桌前,将刘淼偷拍的那张照片从手机里翻出来,径直扔在她面前。当照片赫然呈现在吕美玲眼皮底下的时候,她彻底傻了眼。这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心灵导师万万没想到竟然被自己人出卖了。“还有什么话说?吕——老——师——”苏黎微侧身子,一屁股坐上吕美玲的办公桌,还故意把对吕美玲的称呼拉得绵长,她想以这种戏谑的方式彻底击溃吕美玲的心理防线。做贼心虚的吕美玲一时间哑口无言。她怕说多错多,于是选择缄口不语。“说吧……这20w是什么意思?你不要跟我说,你猜到余安患有xyy综合征,然后今天把他叫过来,是打算让他回去之后给你买个20瓦的大灯泡。”苏黎将那双鹰眼眯起,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这……我就是,想帮帮他。那天你来问我有关xyy的事情,我就想起了余安……”在这简短的几句话里,吕美玲连续用手指在鼻梁处向上推了三次眼镜,苏黎在心里一直默默替她数着。不出意外的话,此刻吕美玲已然方寸大乱。“我从来没跟你提过余安的名字,你为什么觉得他患有xyy综合征?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勾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余安家暴尤栗?老实交待!”苏黎重重的一掌直劈在吕美玲面前的桌子上,吓得她一激灵。“苏警官,我真没干什么……都是余安,余安之前把尤栗带过来,然后私下跟我说尤栗有严重的抑郁症,还有自虐自杀倾向,让我劝劝她……还有……”说到这里,吕美玲吞咽了一下口水,再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让我对尤栗进行心理暗示,暗示……余安爱她,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应该感恩……做个……贤惠的妻子,不要整天胡思乱想……”或许连吕美玲自己都觉得这龌龊的行为难以启齿,所以一段简单的话才被她叙述得如此结巴。“还心灵美,我呸!”苏黎气得从桌子上蹦下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盯视着不敢抬头的吕美玲。“当初陆咏琳来找你咨询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干的?!说!”“嗯。”吕美玲用几乎难以听见的声音回答苏黎的质问,继而将头压向更低处。“你……还心灵导师!你就是个人渣!”苏黎气得在空地上直打转。“余从晚找到我,一定要我帮他……说不想离婚,他还是很爱陆咏琳的,所以我就动了恻隐之心。老话不是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嘛……”“哈哈哈,恻隐之心……”苏黎突然仰天大笑,那笑声里尽是苦涩气息。“几个w?你收了余从晚几个w?10个,还是20个?你到底收了多少,才干出这么丧良心的事?”